五皇子想到韓十一臨淵毅然跳下時的情景,終于明了了何謂心痛如絞。然而他卻仍不愿相信韓十一真的已經死了,縱使黃河綿延近萬里,他也定要尋到她的蹤跡,否則今生便不能死心。
而眼前此人,便是逼死她的兇手。陳延易劍尖微動便要刺向拓跋詢咽喉。
拓跋詢并未躲閃,朗聲道:“你不知道韓家軍為何會兵敗如山倒的嗎?”
“國有奸佞,我自處查處,就不勞師兄了!”
這一夜后,北魏主帥歿,大梁趁北魏軍群龍無首,揮師進攻。北魏軍大敗,折損十之七八,所余殘部在副帥的帶領下一路北撤。
數日后,兩國停戰議和,北魏退回大夏關以北。
北境戰亂自此平息,消息傳到京師,舉國一片振奮,朝堂與民間皆大贊太子功績,說書人甚至連夜碼了新的新本子,將五皇子寫作戰神轉世,準備在茶館酒肆里宣講。
皇上得了消息,精神一震,病也輕了幾分,令八百里加急趕往軍中,表彰五皇子和眾將,命其肅清邊境危局,留部分守軍鎮守北境,余者班師回朝。
大軍班師回朝,文武百官于城外三里迎接,以彰眾將士軍功。五皇子更是獲得朝野上下支持和百姓擁戴,威望已不是二皇子所能企及。
然而這些于五皇子而言,卻已不是最重要的。他不斷的派出人馬去尋韓十一的下落,他不信這個人真的死了。
然而等來的卻總是壞消息。所有回來的人都說韓十一當胸中箭跳崖,崖下是湍急的黃河。打撈的人沿著黃河一路找到下游,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一點點搜索,打撈上來多具尸體,卻一個也不是韓十一。
也許,一個都不是,這是支撐五皇子保持著表面鎮定的唯一希望。他看似從容地處理著軍中和朝堂的事情,不露出一點悲喜。然而他身邊的人卻知道,那個曾經鮮活過的五皇子消失了,那個因韓十一的出現而慢慢撿拾回喜怒哀樂趨于常人的五皇子消失了。他們希望那個五皇子回來,哪怕他是個斷袖。因為那個五皇子,臉上眼里,有類似快樂和幸福的存在。沒有這些的五皇子太苦了,他已經苦了太多年,他們不希望他永遠這么苦下去。
五皇子勢力的穩固,對王丞相卻是致命打擊。皇上的病已經拖不了多久,他與二皇子翻盤的機會越來越少。他知道一旦失勢,他是再難保全的,便是能夠茍活,他也是不肯的。然而他卻不能不為兒女打算。他一生唯真心相待的也只有彪悍的發妻胡氏和一雙兒女。
他想要給王仲鈺找一個靠山,最好讓他能遠離京城,保全王家一脈。這讓他想起了當年剛出仕之時,為剛滿周歲的王仲鈺與興周太守定過兒女親家。那時的興州太守還是縣里守備,而他也不過是個知縣。后來他一路高升成為朝中第一人,這口頭定下的親事,也就沒人再提起。
王丞相思量再三,還是趁著他大勢已去之前將兒子的親事辦了,這樣即便真的躲不過,他可以自裁保住兒女。又有一方大員的岳家,王仲鈺應還有一線生路。
他很快打聽出了興州太守的情況,只有一個與王仲鈺年紀相仿的嫡女蘇慈待字閨中。于是他迅速去信,言辭懇切地提到了兩家當年的婚約,厚厚地送去了彩禮,要蘇家盡快送女兒到京城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