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的宮聿瑔自然面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原本還在淡定地把玩著手中的兩個五色琉璃珠的手停下了動作,并死死地握緊,眼中閃過幾分陰翳。
宮聿琰能夠在她的國師府出入自由,當年宮聿珉要見她,她都能主動去宮聿珉的瑞王府,現在他要見她,還親自登門造訪,遞了拜帖,竟然被要求再等上半個時辰。
這不是明擺著給他一個下馬威,告訴他,他宮聿瑔就是不如宮聿琰,也不如宮聿珉嗎?!
面上的神色雖然極其的陰沉,但他說話的語氣依舊溫和:“水生,慎言!國師大人乃是世外高人,她既讓本皇子等,必然有她的緣由,左右無事,在此候上半個時辰便可,休要多言。”
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補充道:“對國師大人出言不敬,回去以后自行領罰。”
雖是訓斥,但并不凌厲,反而顯得他謙和有禮,對下人也是寬厚的緊。
他這一番話下來,小廝雖有些委屈,但也知道是自己的過錯,連忙閉上了嘴巴。
而守著國師府的兩名侍衛在聽到宮聿瑔的這番話以后,也都在心中覺得,這二皇子果然如傳聞所說的那般,宅心仁厚。
只可惜,只是淑妃之子,并不是皇后之子,有身為元后嫡子的太子殿下在,二皇子就算再怎么優秀,將來也只能封一個王爺。
這樣一想,又想到了現在東宮的那位,忍不住地有些嘆氣。
雖說五年前就已經為宮聿琰平反,說明了他不是天煞孤星,只是有人要害他所以故意造謠生事,引起恐慌。
可今上的三皇子是個天煞孤星的事兒已經傳了十三年,不說別的地方,就這皇城,眾人都已經是將這個認知刻到了骨子里,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夠解除這誤會的。
宮聿瑔在馬車內靜靜地等著這半個時辰。
而屋內,初瑟原本好好地在吃東西,楚晏陵一來,他便拉著她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為初瑟擦干凈。
緊接著,在初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拿過了她面前的碗筷。
先是舀了一碗烏雞栗子湯,吹涼了喂了初瑟一勺以后,又夾了一筷子花雕雞湊到初瑟唇邊。
初瑟一臉懵逼地看著他,眨巴著自己的眼睛,本能地張開嘴,將他喂到她嘴邊的雞肉吃了下去。
就這樣,原本吃的極其隨性的初瑟被楚晏陵極有規律的一口湯一口肉,再拿帕子替她擦一下嘴地喂著。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過去。
等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到,在請示過初瑟以后,侍衛就讓宮聿瑔進了門。
宮聿瑔走到正廳的時候,丫鬟們正在有條不紊地撤下桌上的吃食。
初瑟也懶洋洋地坐在那兒,瞇著眼,一臉滿足地任由楚晏陵為她擦拭著沾了油水的嘴角。
宮聿瑔看著面前這十分溫馨的一幕,瞇了瞇眼。
一個別國的皇子一直逗留在他們皇城本來就已經很扎眼了,現在又和他們厲朝朝堂上最特殊的存在那么親近……
雖說他也知道他們二人在楚晏陵知道自己身世之前曾經是姐弟關系,可他們現在這接觸,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對姐弟。
倒更像是……
夫妻?
雖然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也有點不對,可他們二人之間的舉動,太過自然,自然得就好像是相處了很多很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
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在他們二人周身流轉,外人都無法插足。
“啟稟大人,二皇子到了。”
初瑟這才豁地睜開了雙眼,擺了擺手,示意管家給宮聿瑔看座,并讓丫鬟給他沏茶。
宮聿琰從善如流地坐下。
他這次來,是有目的的。
不然也不會這么好脾氣地在外面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走。
初瑟推開了楚晏陵的手,身子前傾,狐貍眸眼尾狹長,微微向上挑起,手指輕點著唇,細細地打量著他。
宮聿瑔被她用這種像是在看什么貨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心中難免有些不喜,但他借著飲茶的動作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再放下茶盞的時候,依舊是一副溫潤雅致的模樣。
初瑟“嘖嘖”了兩聲,感嘆道:“二皇子果然豐神俊朗,儀表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