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眸子掃過咸德帝，不帶半分感情。
“你！！”
咸德帝瞳眸中閃過震驚的神色，皇室培養暗衛，乃是秘密，容紹又是怎么知道他剛才撫摸龍椅的動作，是為了換出暗衛呢？
他的目光注視在容紹身上，看著容紹一雙冰冷冷的琉璃似的眸子，越發覺得熟悉。
“你到底是誰？”咸德帝問，本來微躬的身子也正經了起來。
哪怕現在情勢已經失去他的控制，他敗局已定，他也不會失去了一國之帝的威嚴。
“嚴格來說，我應該稱你一聲父皇。”
容紹淡淡陳述。
十五年前，他母家被牽扯進一場由皇后設計的謀逆案中，蘭宮的一場大火燒得皇宮一片紅光，容紹也被皇后灌下了蝕骨的毒藥，匆匆逃到宮外，他躲進了將軍府。
將軍是他母妃的舊人，雖愿意收留他，容紹的童年卻也活得艱難。
哪有那么多無私奉獻的人，更多的，是想看曾經高高在上的他被打入泥潭的樣子，容紹在將軍府里過盡欺凌的日子，尤其是那位小世子。
容紹十二歲那年，皇宮占卜，選中了那位小世子做獻祭的國師，將軍猶豫再三，選擇讓他代替自己的親兒子去死，成為下一任國師。
容紹在遇到殷朵兒之前，經歷的所有人都是那么的卑劣又惡心。
世人只知，在容紹當了國師的第二年，將軍府的小世子死了，將軍府里的主母也瘋了，那是容紹第一次沾染血腥。
可還不夠，又怎么能夠，他很快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當年參與構陷謀反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他殺人，自然也有人殺他，殷朵兒就是這樣，冒冒然然的闖進了他在殺與被殺的時間段里。
從此，情已入骨，相思難除。
聽完陳述，咸德帝陷入了沉默。
他終于知道，為何看著容紹有兩分熟悉，是他眉眼，和記憶里那個溫柔女子如出一轍。
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咸德帝快忘了，只記得是一個如水一樣的江南女子，至于容紹，這位不起眼的皇子，當年的皇后說，蘭妃發瘋，抱著他一起死在了她親手放的大火中。
沉痛，應當是有的吧，不過很快，他又把心思放在了處理不完的政事當中。
現如今，咸德帝以為早已死去了的那個孩子回來了，卻像極了從煉獄歸來，復仇的修羅。
“容紹。”
咸德帝念起這個名字，問：“你控制了整個皇宮，除了殷朵兒，你還準備要什么？”
不再明澈的目光注視著容紹，他想，如果這個兒子雙腿未殘，倒也不失為一個出色的繼承人，單憑他能夠悄無聲息的掌控一切，大楚在他手中，定能贏來一個空前的繁盛。
“我只要她。”
容紹重復。
若是遇到小云朵兒以前，容紹想的，定是要看著咸德帝匍匐在自己腳下，然后讓他看著他心心念念的江山被自己一點點的毀掉。
看生靈涂炭，血流成河。
可現在，因為有小云朵兒，他的世界有了新的希望。
“好。”
咸德帝終于答應，容紹看著他點了點頭，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咸德帝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