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棺木開啟的一刻,工廠外天空驟然被撕破黑夜的雷光染成了熾白的顏色,刺眼奪目的閃電將工廠內每個人的影子投在了地面拉扯得纖長似鬼。
一聲暴雷恰到好處的炸響,天地間雷聲滾滾。
德懷特陡然回頭看向了工廠外暴風雨夜中港口的狂風大浪,可能是錯覺的緣故他好像聽見了一道不可能存在于內陸的鯨鳴聲,藏在雷與雨的狂鳴中,高昂、凄綿、讓恍然聽見它的人發自骨髓的涌起一股孤寂和恐懼。
天地寂寞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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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利安男人借著涌入棺內的溫黃燈光看了一眼縫隙里,臉上表情驟然收攏繃住,狂喜、驚駭、恐懼雜糅在了他的瞳子里,強壓住情緒后轉頭看向林年沉沉地點了點頭。
外面的雨更大了,風力已經到達了天氣預報預告的九級,整個港區都遍布著細瑣的噪音,那是小型集裝箱碰撞發出的雜音,九級的風暴甚至可以將汽車吹飛到天上去,然而就今晚來看九級似乎還不是真正的**。
這時在工廠外的雨夜中也由遠至近傳來的叉車運貨途中的滴滴響聲,刺目的頭燈從雨夜里射入工廠內,將背身向著暴風雨的林年的影子投在了不遠處的棺材上,轉頭看向叉車的德懷特和幫派分子們都被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睛,連聲咒罵著讓駕駛員關掉。
叉車駛入工廠,頭燈熄滅,引擎熄火。
德懷特揉了揉眼睛上前一步,但下一刻又瞬間剎住了腳。
他死死地瞪住了那空載的貨叉,乃至空無一人的駕駛室,巨大的恐慌和憤怒一齊在他的心中爆發出來了,扭頭狠厲地看向身邊依舊面無表情的林年,雅利安男人也不知何時也已經從棺材邊回到了這邊恢復了皮肉不興的死一樣的靜默。
“你耍我?”
就算是現在,德懷特也沒有直接撕破臉,而是帶著憤恨指責身邊不講信義的交易人。
“一百支m16a1全自動步槍,五十支m911半自動手槍換一口走私自中國的文物棺木,這是我們事先談好的價格。”林年看著那口棺木平靜地說著,甚至余光都沒有留給身邊的德懷特,“美國《火器持有者保護法案》中明文規定禁止平民擁有1986年后生產的全自動步槍,因為一旦發生槍擊案全自動步槍造成的傷亡會是半自動的數十倍以上。”
“你是條子?”德懷特聽見這席話后臉都扭曲了,他的話一出口,不遠處二十余眾幫派分子中立刻有反應快的人準備抬起手槍對準林年和雅利安男人。
啪。
不是槍響,而是重物落地聲。
先有尖銳的風聲撕過耳膜,再是一只抓著手槍的男人手臂落在了地上。
鮮血從斷口汩汩流出,很快就匯聚成了一塊血泊,倒影著每個人臉上的呆滯。
在幫派分子中,最先反應過來、最先舉槍的男人也在今晚最先失去了一只手臂,他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還搖晃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斷臂,在劇痛沿著神經抵達他的中樞末梢時慘叫聲和眼淚鼻涕才一股腦的涌了出來,跪坐在地上按住傷口試圖阻止噴涌而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