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黨是秘黨。”昂熱搖頭,“什么時候你以為秘黨一直都是一塊鐵板了?還是說秘黨有著一個絕對上位的人物在領導?秘黨沿循的是古老的長老會制度,而長老會又由七個位置組成,五十一的股份由七人分成,每人占據的份額都不同,最大一塊在加圖索家族的手中,其次是洛朗家族。只有在秘黨真正需要強行介入那個龐然大物進行根本性改變時,七支股份才會臨時移交到一人手中管理形成絕對控股權。”
“一間監獄能有什么利益可言?”林年問,“靠貪污家屬寄過去的煙酒紅包盈利么?”
“呵...”昂熱笑了一聲,低垂的眼眸里掠過了一些陰暗的東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悅的事情,但在片刻后他就搖頭抬首說,“里面的水比你想象的還要深,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只要進了里面的人就再也出不來了,里面有著一套自洽邏輯的森嚴規則,想要撬動規則需要的可不僅僅是股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當事態真正被逼到一定程度時,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也不過是明面上的壓力罷了。”
“我大概明白了。”林年吃完了最后一塊蘋果。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昂熱說,“但我希望你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林年將牙簽放到了柜子上拍了拍手,“校長你不覺得校董會的爪子伸得太長了嗎?”
昂熱沒回答這句話,只是看著林年。
“在他們的眼里黑與白其實并沒有太大區別了,只有能掌控的和不能掌控的東西。”林年說,“一個人走了,在他們看來不過又是一片冬葉落進了水中,沉浮落入了淤泥里。”
“你真的了解曼蒂·岡薩雷斯這個人么?說不定她從一開始就在對你說謊。”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會繼續糾結這件事情。因為我從來不拿一個人的往事,去懷疑一個人的本質。”
“她是騙過我,說了很多謊,我甚至現在還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林年輕聲說道,他伸手按在了自己心臟的傷痕上,“可到頭來...回憶起從認識師姐到現在,她卻是從來沒有真正想要傷害我的。”
“一個騙子,可能只會在她死的時候,說的最后一句話會是真心話吧。”昂熱說,“或許你也該這么想。”
如果她真的是帶著惡意來接近他,那從頭到尾,他其實只是自己一個人,沒有人真正愛他,除了他自己。
...可這樣他以后還能去相信誰呢,手中的刀子,還是槍膛里的子彈。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林年放下了手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得先弄清楚這四個月里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以及...失去了什么。”昂熱伸手點了點林年的心臟,“這才是你現在該做的。”
林年頓了一下,抬起頭看向昂熱,可雙方的眼眸中相對的只有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