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戰場,那么在一把刀抵在源稚生喉嚨上的同時,女孩還有一把刀也已經插在他的后心上了,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殺他兩次甚至三次。
再這之后的對弈時間就是垃圾時間了,沒有一局超過十分鐘,女孩每次都有超過兩種的將死方法摁在源稚生的王將上,像是一只溫柔纖細的手在棋局開始時就緩緩伸了過來,直到卡死在脖頸上逐漸收攏,恍然時才發現自己的生路已經被斷了個干干凈凈,只能投子認負。
有那么幾局源稚生的脾氣真的玩上來了,沉默地看著棋局眼眸里認真地嚇人,但依舊無用,他在將棋上的棋路上一直被政宗先生稱為開山鑿穴的神兵利刃,適合攻殺一切錯綜復雜的布局和暗手。
而政宗先生在棋局上源稚生他的感覺則是一座風不摧,水不淹,人不毀,常年開著櫻花流淌著寧靜溪水的日本城堡,他這柄神兵利刃要想攻城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精心排兵起戰才能點燃催城的狼煙。
...而今天棋盤對面的女孩,源稚生只感覺自己這柄神兵利刃一頭撞上了一座直插天際難以逾越的巍峨巨峰,任何的沖殺和勾心斗角都像是海潮撞擊山壁礁石一般頑固而可笑,他在下棋的過程中甚至感受到了一股窒息感,那種被算無遺漏,冷手奪去生機的感覺幾次都讓他背脊有些發冷,數次抬頭后卻又只看到了一個若有所思看著棋局,嘴角甚至還帶著淡淡笑容的普通女孩。
可能是錯覺,將女孩的棋路還原到現實之中,他竟然想到了蛇岐八家如今最大也是藏得最深的一個敵人...猛鬼眾的王將,那個藏匿于煙火泥潭之中的惡鬼何嘗不也是如此,算無遺漏,每一次的布局都卡在了蛇岐八家的致命點,站在高處低頭俯視著他們公卿的面具上只有冷笑。
“覺得很沒面子?”林弦倚靠著桌側左手端著酒碟仰頭望去天空中晴朗的月空,余光注意著一直在沉思熟慮的男人。
“只是好奇,世界上是否真有這種奇人,三局之功抵人三年之煉。”源稚生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是有的,不過很少,但其中一個正好就坐在你面前,心疼這頓好酒好飯了嗎?”林弦歪了歪頭,臉上有半點櫻花末梢般的沱紅,可以看出她的酒量并不好,只是稍微喝了一些就有些上臉了。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詢問一下,你的這種天賦是只在于棋類上嗎?亦或者在其他的方面都有類似的效果?”
“類似的效果?”
“學什么都快,學什么都精,就連混血種都難以望其項背,毫不夸張可以被稱為天才之上的學習天賦。”源稚生注視著微醺的女孩說。
“哦,你是說這個啊。”林弦笑著搖了搖頭,就在源稚生以為對方會說并沒有的時候,她卻定了定神看向這個男人認真地說,“你猜得對哦,我就是學什么都快,學什么都精。無論是棋藝、器樂、歌唱、古今學士、數學天文,只要是我愿意上手,愿意鉆研,我能在很快的時間內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成為其中的頂尖一流的人物!真正的巔峰之上!”
“......”源稚生沒有說話,看著繼續給自己斟酒的女孩,靜待下言。
“這種天賦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有啦,只是很少人發現,我也不怎么喜歡顯擺,有些時候優秀可以,但優異的話就會被當成怪物了,人們喜歡跟站得高的孩子玩,但你站得太高你說話別人就很難聽得清了。”林弦搖了搖手指淡笑著說,“有些時候你要會藏拙,把自己的優異變成優秀,這樣的話你會過得意外的輕松一些,自在一些。”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