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得說聲感謝,盡管我們在昨天還是‘敵人’。”林年伸手捻過了桌邊的茶杯。
“聊到最后沒打起來就算是成功了啊,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今晚你們誰會一把把桌子給掀掉,怪得我剛才一直在努力吃,害怕遲了就吃不到了。”坐在林年身后的林弦雙手后撐著榻榻米看著兩人笑說著,也拿過酒碟遞過去,正大光明地向源稚生討要了又一杯燒酒。
源稚生看了一眼身旁悄然推過來酒碟一言不發,安靜乖巧的繪梨衣,放下燒酒瓶往酒碟里倒了一杯果汁,再端起自己的酒杯,“為暫時的平息。”
“這個祝酒詞沒意思。”林弦搖頭,看向林年笑說,“年寶,給少主整個活兒。”
“...你喝多了能不能少說話?”林年看著毀氣氛的自家姐姐嘆了口氣,捻了捻茶杯看向源稚生,輕輕舉起了手里的骨瓷茶杯,“也沒什么特別想說的,畢竟我們相識也不深,為其他人其他事機緣巧合坐在了一起(源稚生輕輕頷首),一個月后大家還是一樣各奔東西,天南地北。”
“所以要祝離別和友誼?”源稚生垂手微放酒杯。
“不。”林年想了想,搖頭舉杯掛角影明月,“未來還很長,不如祝自己吧。”
他與源稚生并無太深交情,也不需要去傾述長短,說過去,說理想說未來,兩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類人,都有自己的驕傲,交淺言深并不合他們的性格,他們也不想去共鳴、共通來拉進彼此的關系。
他們能說刀劍槍火就不談私情家常,沒有必要去聊那些柔軟的東西,以本部和本家逐漸冷淡的關系,兩人心中都有預感總有一天會站在對立面。
他們是“S級”、是“天照命”,現在若是聊太多兒女情長去加深私情只為延誤以后兩人相對時拔刀的速度,那是他們誰也不肯見到的一幕——或許兩人早就試想過那一幕了,甚至還隱約期待著,現在怎又會去破壞還在釀造的佳釀呢。
感觸柔情的話還是以后說吧,想要互相了解為什么不可以從彼此的刀子里讀懂?競爭對手之間也是可以存在另類的友誼的。
“所以敬我們彼此日出東方,前程萬里?”源稚生問。
“不。”林年聳肩還是否決了這個提議,他想了一會兒后忽然笑了一下,說:“祝,歷經千帆過盡...歸來仍是少年人。”
背后的林弦聽后抬頭看了一眼林年的背影,笑著轉頭把酒碟里的酒喝了個干干凈凈,拿起筷子就繼續向著生魚片動手了,而繪梨衣也并不是太懂地喝完了自己的果汁。
只留下源稚生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聽懂了這句詩詞,愣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后忍不住低笑了一下,單手舉起酒杯什么也沒說,將里面的一汪皎皎明月吞下了肚。
那就“愿歷盡千帆,歸來仍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