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那老板在國內,東西又不帶出國怎么被抓?反正人家出手闊綽跟他的ID一樣大氣,我跑一趟也不玩命沒什么危險何樂而不為呢...不過說起來也邪乎,干完這一票后我回來后莫名其妙開始做噩夢,連做了好幾天,搞得我腦袋每天睡醒都有點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長江邊上的濕氣惹的。”老唐說,“明天我去趟醫院拍個腦部CT,希望里面別長瘤子了...”
“說什么呢,大概就是著涼了,別瞎想。”路明非趕緊說道。
“嗨,沒事,我能有什么事情?這么多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老唐說,“頭疼都是小事,最他媽煩人的是還是噩夢,最近我老做夢夢見有人叫我哥哥,瘆人的很,要不是我附近沒什么道觀,我都想去找個道士給我驅驅邪了。”
“你也可以找個寺廟讓大師給你開開光。”路明非說,“其實說來也巧...我做噩夢夢里也有個死小孩叫我哥哥。”
“那我們就是同病相憐咯?媽的,正經人誰想要弟弟啊?拿來繼承我的遺產啊?有個妹妹還差不多,能玩玩養成,弟弟什么的就免了吧...”老唐嘟噥著說道。
“老唐我勸你謹言慎行...”路明非啞然失笑,“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還有考試,老唐你頭疼明天早點去醫院別不當回事兒,許多小病都是這樣拖成大病的。”
“嘿,咒誰的呢...不過醫院還是要去的,這就再說吧。”
“晚安了。”路明非說。
“行,晚安了明明,下次找你吃飯啊。”—發完這一句消息,老唐叉掉了聊天窗口。
獨居的小屋內安靜無比,能聽見夜風吹動窗簾在紗窗上磨蹭的細瑣聲響,他坐在窗邊的床榻上,窗外是漆黑一片的鐵軌與三兩顆星星的天景。
他關掉了筆記本電腦屏幕放在一旁,輕輕捏了捏鼻梁呼了口氣躺在了枕頭上,
“三清保佑,菩薩保佑,上帝保佑,別做噩夢,別做噩夢,別做噩夢。”
他連續說了三遍,然后閉上了眼睛。
房間里死一樣寂靜,偷偷潛入屋內的除了天上窸窣的星光和遠處吹來的夜風外還有那如影隨形的溫柔夢境。
星光照在他的臉頰上,盡管眉毛有些修得不盡人意,可那臉頰的線條在放松后顯得還是那么柔和,讓人不由地想,這么溫柔的人,做的夢也應該是溫柔的吧?
“哥哥...”
飄忽如風的聲音載著星光落在了他的耳邊,那緊縮的眉頭忽然就松開了,顯得有些惘然,在惘然中入眠,在惘然中沉入了那追隨身后而來的溫柔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