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略顯羸弱的手臂下,壓著一本《溫熱論》。
這本書是溫病學的奠基之作,對溫熱創建非凡,對濕熱也有獨到的闡述。
聽到鄭少秋的話之后,女孩微微一怔,隨即沒再多說什么。
這時,鄭少秋怔怔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說道:“這本書對你現在的病情,起不到絲毫的作用,你可以看看《銅人經》。”
“確切地說,只有針灸才能有所緩解,藥物已經不行了。”
話音剛落,女孩慢慢抬起頭來。
時間如同靜止一般。
一張精致蒼白的俏臉映入鄭少秋的眼簾,就像《紅樓夢》葬花吟的林黛玉一般,給人以一種病態的感覺。
眉目如畫,卻像冰山上的積雪一般,絲毫沒有血色的唇瓣,輕輕合開,眼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悲坳之色,令人下意識心跳都猛地停滯。
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秋水一般的雙眸閃過疑惑之色,小聲說道:“新編的?”
“不是。”
鄭少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緩聲說道:“是北宋王唯一的著作,還有一個稱呼叫做《天圣針經》。”
“原版已經買不到了。”
女孩伸手將散亂的一縷有些枯黃的發梢攏至而后,這才回道:“目前世面上只有重新修訂過的。”
鄭少秋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又點了點頭。
他接過兩本上,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止住了腳步,回頭說道:“我這人不是很怕熱,溫度可以再稍微調高一點。”
說完,他重新坐回了臨窗的位置,視線落在樓下的一輛越野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遠遠的,依稀傳來一陣陣咳嗽聲,女孩在竭力的遏制,但是卻沒有辦法,一聲聲,如同水波中的漣漪一般,在諾大的文史館中蕩漾開來,令人聽上去有種揪心的感覺。
女孩的胸牌上掛著一個名字:梵秋水。
一個和大多數年輕人不一樣的女孩,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古典氣息,還有書卷氣。
可是,她卻在這如花的年紀,患上了一種病。
這種病,就算鄭少秋出手也無濟于事,放眼全世界,應該沒有人能治得好。
還真是造化弄人,這女孩有著清麗的面容,卻又注定像是那璀璨的煙火一般,短暫的綻放之后,就是永寂。
也許,這就是個人的命吧。
鄭少秋第一天來到這個文史館,就看見這個女孩了,同時也看出了對方的身體情況,也猜測出了對方的死期。
文史館本就冷清,一連好幾天,都只有這個女孩和鄭少秋兩個人,耳邊不時傳來一陣陣顫鳴聲。
兩人在那天短暫的對話之后,也沒有任何的交流。
就像相交的兩條線一般,通過一個交點,之后便是兩道愈行愈遠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