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秋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馬馬虎虎。”
“嘿!”
老頭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隨后伸出手,往前示意了一下。
輪椅后面站著一個看上去約莫四十的中年男子,見狀趕緊小心翼翼往前推了兩米遠,來到了石桌旁。
“小伙子,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
老頭冷冷的瞥了鄭少秋一眼,呵呵笑道:“來,我倒要聽聽,你所謂的窺一管而知全豹,到底是什么!”
鄭少秋聞言淡淡回道:“后面畫的什么,已經了然于胸。”
聽到這話,老頭眼中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似乎來了幾分興致,笑瞇瞇的說道:“老遠就瞧見了你開畫的手法,勉強還湊合。”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當真看出來了?”
鄭少秋聞言點了點頭,眼皮低垂:“當真。”
“有趣,有趣啊。”
老頭微微瞇起眼睛,笑的如同老狐貍一般:“來,說說看,你要真說出點貓膩,老祖宗我心情好,重賞。”
鄭少秋聞言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伸出手慢慢將胳膊上的拐杖移開,這才淡淡開口:“這倒不必了,我想要的,別人給不了。”
老頭摩挲著下巴,怪笑兩聲:“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
頓了頓,他斜著眼瞥了鄭少秋一眼:“我說,你該不會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吧?是不是故意想在美妞面前顯擺?”
聽到這明顯有失分寸的話,安曼珍銀牙暗咬,臉色有些難看。
鄭少秋也面色微沉,冷聲開口:“絹帛是明朝中期,質量堪憂,是很多落魄畫家的首選。”
老頭聞言呦呵一聲,伸出手來,隔空點了兩下:“接著說。”
鄭少秋偏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之前的話茬說道:“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這還不明顯嗎?”
“看畫工應該也能猜出來吧?”
老頭抬起拐杖,在地面上重重的嗑了兩下,冷笑連連:“畫工?明朝中期可是有不少名家,唐伯虎、沈周……都是聲名赫赫呃畫壇巨匠,你,怎么就如此篤定?”
鄭少秋不假思索的直接回道:“不錯,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不過,這幾位都家境寬裕,所用絹本也極為昂貴。”
“關于這點,你怎么說?”
老頭桀桀怪笑兩聲,身子也不受抑制的抖動起來,隨后他揚起黑色拐杖,杖尖直指鄭少秋:“好小子!”
“接著往下說!”
鄭少秋半垂眼簾,自顧說道:“幼年失學,出身微末,卻通過自己的努力,與沈周、文徽明、唐寅齊名,躋身‘明四家’之一。”
“用筆細膩,剛中帶柔,圓中有方,無論是人物山水,還是花鳥樓閣,都構思精妙,用墨更是酣暢淋漓!”
“怪樹突兀狂放,葉如鋼針,根根豎立……”
“在明朝,能有如此威名者,除了十洲,還有何人?”
話音落下,鄭少秋小心翼翼的把畫軸卷好,系上紅綢,遞到了安曼珍的手上,輕聲說道:“仇英真跡《春江圖》。”
安曼珍聞言下意識捂著小嘴,一副驚喜莫名的神色,低低說道:“多謝鄭先生,多謝鄭先生……”
鄭少秋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這副畫作于嘉慶年間,隨后輾轉流離,過了無數人的手,董其昌、張瑞圖,后來,又被乾隆收藏于皇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