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來到營帳前,掀開簾幕,簾內有眼尖的士兵連忙行禮,蕭湛只是擺了擺手,他的眼神越過橫排直躺的士兵,直直地盯著正在給士兵把脈的花卿。
花卿因為和當地的士兵語言不通,于是把手放下,順便拿起一支毛筆開始在紙上記錄病情和開方子。蕭湛看她低頭書寫的模樣不禁看得有點癡了,以至于櫻吹雪進來和他打招呼他都沒回應,但是花卿卻聽見了。
太子殿下?他怎么來了?
花卿想起那日辭行時,蕭湛冷冰冰的語氣,說不生氣是假的,可眼下見到他人,又不能視而不見,打招呼
吧,自己又沒那么大度,畢竟,當天蕭湛是打算把她趕回南疆的。不打招呼吧,蕭湛既是扶桑的太子,又是鐵嶺營的大將軍,雖然自己是來幫忙的,可這好歹是人家的地盤。
正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櫻吹雪對她道:
“阿奴,軍中缺了幾味藥,軍中現在人手不夠,你可以去幫忙采摘些回來嗎?”
花卿尚未點頭,蕭湛在一旁附和道:
“需要什么草藥,我陪阿奴一起去,她對這不熟。”
不熟是一回事,蕭湛可是清楚的記得當時花卿和他去采草藥時見到蛇嚇得動彈不得的場景。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軍中本就人手不夠,你又身為軍中統領,采藥是小事,殿下還是留下來處理軍中庶務比較好。你們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一兩個士兵尾隨我前去。”
讓冰川臉陪她去采藥?開玩笑?!她才不要。
櫻吹雪明顯感覺蕭湛突然變得陰冷,就差寫上不高興,她心想阿奴總算懂事了一回,沒拉著蕭湛作陪。蕭湛還想多說兩句,這時簾幕外又進來了一個人。花卿見杜佑來了,迅速打過招呼后,馬上借機逃跑。
“我先采藥去了,你們忙。”
蕭湛不動聲色,可臉色陰郁得仿佛能滴出墨來。
“殿下,不好了,今天接到了兩名牧民,他們也感染了時疫。”
“你說什么?”
櫻吹雪看向杜佑,杜佑的鼻子仍舊紅通通的,若不是因為天氣冷得刺骨,還以為他曾私底下哭過。
“疫情擴散出去了。屬下失職,請殿下治罪!”
蕭湛看著營內病弱傷殘的士兵,眼睛一閉,再睜開時,已出言道:
“杜佑,將疫情擴散一事迅速上報給父皇,讓父皇封鎖城門,嚴禁出入,在扶桑境內,招募有經驗的醫師。同時,請求七皇叔支援,預防境外有變。出去的時候把左副將叫進來,我有事安排。雪兒,軍中留一半軍醫,其它的你帶著去看看牧民情況,該治則治,同時做好防護。”
蕭湛頓了頓,又道:
“把阿奴帶來的那名醫師一起帶過去。”
兩人領命辭去。
甄美,阿奴的長輩,墨懷琛說阿奴也就是花卿,是昭王從南疆帶回中原的人,真實身份是華玖玖,也就是中原當朝宰相華翌的女兒。那天阿奴說她的阿娘找到她了,要跟她的阿娘回扶桑。所以,所謂的甄美,其實也就是甄真。
而他之前潛入華府所盜的殘頁,就是甄真留下來的。
他的阿奴,真是會處處給他驚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甄真和阿奴,他都要留下。
櫻吹雪和軍醫離開了軍營,扶桑的雪初停,可是抬眼蒼穹,仿佛下一秒還有一場大雪要下。天寒地凍,馬跑得吃力,坐在馬背上的軍醫也是疲乏得緊。但他們看著領頭的櫻吹雪,明明如花似玉一女子,在這苦楚的環境下,竟然一聲不吭,甚至中途都沒停歇,他們也只好咬牙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