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恩恩一怔,有些不太理解溫言為什么忽然提到早戀這種事情。
“我上次去你們那個小區,剛好碰到……送你回來,都是過來人,那個男孩子那種眼神溫姨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而且那個少年當時似乎還看見了她,毫不收斂自己的目光,嘴角的笑意跟混不吝的氣質讓溫言覺得逼迫感甚強。
她來的比較早,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那人在季恩恩面前時,幾乎是收斂了一身的邪肆氣場跟戾氣,就像個普普通通的送心愛女孩回家的俊美男孩。
溫言工作這么多年,各種人中打交道,雖然因為學校交接工作沒多久,不清楚晏逾的身份,不過并不耽誤她被他眼底的獨占欲跟詭譎嚇到。
那樣一個氣質危險的人物,為什么會接近季恩恩,溫言甚至都不敢想。
話說的如此清楚明白,某個身影突然就從腦海中蹦出來了。
小姑娘沒說話,只是微微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沒動,手里仍然握著那瓶酸奶,微風帶起烏黑的發絲,乖巧而安靜。
溫言有些擔憂。
是她剛剛說的還不夠委婉嗎。
恩恩是不是不喜歡她講這些事情?
“恩恩……”
溫言話音未落,就看到女孩子輕輕抬起了頭,清褐色的眼眸清澈安寧,平日里總是帶著溫柔清淺的笑,此時眼底卻有些迷茫跟疑惑。
她輕輕反問: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季恩恩緩緩地抬起手,放在了自己心口,茫然的目光像是不知道落在何處。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這副樣子,溫言心里沒來由的一陣難受。
女孩杏眼溜圓,無措茫然地跟溫言對視良久,眼底卻忽然盈起濕潤,一滴晶瑩的眼淚忽然順著眼角滑向下頜。
她很無助地抱住自己,頭慢慢的低了下去,平時輕柔柔軟的嗓音里含著微弱的哭腔。
“溫姨姨,我……我真的不知道呀。”
季恩恩覺得自己真的很沒有用。
上一世,他那樣陰晴不定,只知道強取豪奪,霸道自私不講理,她仍然看得出來他的好,并且慢慢沉淪在他對她的好之中。
愿意不再相互傷害,用余生的時間慢慢改變他,也開始用心的回應他的好。
可是,太遲了。
命運就是這個樣子,在你想小心翼翼的走出自己的領地,去觸碰一下那看似危險的地界時,還未出門,就建起了荊棘墻。
高高困住,沒有來路。
季恩恩死去的那一刻,還是有一點淡淡的遺憾的,她沒來得及在他困獸一般的目光時摸摸他的頭,給這頭炸毛的獅子順毛。
沒來得及在他繼續做錯事的時候,告訴他一聲不可以。
你還有我。
意識到自己重生的第一瞬間。
季恩恩不能忽略自己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去找他。
但是理智告訴季恩恩,不可以。
不會有一個好的結局的。
她從來都本事不大,也不想再次跟他互相傷害,沒有快樂。
——所以她放棄了舞蹈。
——但是她又遇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