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打斗很混亂。
腥膿**的空氣里悶著夏日似乎能滴得出來臭水的潮濕,**的撞擊跟疼痛的悶哼聲,夾雜著武器揮出去殘忍的破空聲。
周圍有喧囂,有怒罵,有粗鄙難入耳的謾罵,也有一個人終于失了冷靜著急慌亂的大吼——
“季恩恩!”
被那樣一聲驚怒后怕的聲音驀然驚醒,季恩恩才發現自己手里的玻璃竟然抵在了一個綁匪的脖子上。
而綁匪緊緊的抓著她的手,那雙纖白漂亮的手指間鮮血淋漓,一滴一滴的從嫩白的皮膚上滑到臟污的棉布裙子上。
雖然沒有鏡子,但季恩恩也能夠想象的出來。
應該是足夠凄慘了。
他喜歡干凈漂亮的她,如今她又臟又破敗,晏逾看起來那么那么生氣驚怒,大概是因為她把干凈的自己弄臟了吧。
季恩恩頭腦昏脹地看著眼前虛幻的打斗場面,以及,下手毫不留情宛如地獄惡魔般發瘋失控的男人。
看著一步步地踏著臟污的地面,一腳踹翻了她面前的那個綁匪。
然后單膝跪地,把季恩恩抱進了懷里。
破敗的倉庫那扇早已腐朽的木窗口,有一只喜鵲不合時宜的喜氣洋洋的尖叫,記憶的最后,就是夕陽殘破的天光,一縷一縷,來不及梳理就撲騰著蹣跚進來的模樣。
“后來呢。”
晏逾背靠窗臺,輕抬墨眸,表情淡淡,望出去的目光瞭遠深沉。
季恩恩握了握手指,稍稍抬了眼,眸色微暖,透著墨藍色天空里那為數不多的星亮,不動聲色的告訴了他一個結局。
“后來,那個女孩子開始變乖,男孩也原諒了她,他們過的特別好。”
晏逾垂眸,唇邊的笑意輕輕牽扯,終究是平直的落下來,沒有半點愉悅的弧度。
他輕輕啟唇,目光不明復雜地看過去。
“是嘛。”
季恩恩紅潤的唇輕輕彎起,是一抹乖巧柔軟的弧度。
她嗓音依然輕柔的不像話,透露著像是遠山帶著山風擁抱粉紫色晚風的溫柔。
“是。”
晏逾沉默了。
他目光微顫,唇邊泄出無力而復雜的淡薄笑意。
終究在黑夜完完全全吞噬最后一縷光明的時候,他正視了眼前女孩的雙眸。
溫柔,乖巧,仿佛透著無限的縱容。
晏逾不可控制的矯情的眼眶微熱,掩飾性的轉了轉頭,下一秒,終于控制不住所有的情緒,把季恩恩使勁攬進了懷里。
微涼的側臉輕輕的蹭了蹭季恩恩的,那溫軟的皮膚,一點點的微燙,仿佛趕走所有的焦躁不安,在他宛如溺海掙扎時,送來了一捧氧氣。
然后告訴他你可以上岸。
他何嘗不知道。
那個故事,也許根本沒有這樣好的結局吧。
反而十有**,那個男人會瘋狂偏執,因為自己的自私跟強烈的沒有安全感,選擇一切偏激的手段,把女孩留在身邊。
甚至付出了許多代價,彼此折磨,相互痛苦。
到底是怎樣一個溫柔的人,才能那般溫暖的笑,給他這樣的人講一個那么美好的童話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