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靜了良久。
好像沒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
他余出來的那只手好像穿過了她的發,拈起了什么。
蘇翎察覺到他的動作,悄然睜開了一只眼來。
只見他手上捻著一瓣落花,神情倒認真,“掛你簪子上了。”
是他院中的廣玉蘭,白色的。
他看著蘇翎,一字一句道,“不吉利。”
“……”
蘇翎的臉驟然紅了半面。
靠!!不就摘朵花嗎,至于這么大陣仗嗎?
“我眼前晃。”顧昭終于放開了她,語氣如同往日一般簡潔,好像開口和她解釋著原因。
同一個喝多的人爭辯,是不會有什么結果的。
蘇翎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在心底給他記上了一筆。
“你,現在立刻馬上,去睡覺!”因為剛才那一遭,蘇翎聲音都有些惱意,字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不行,我還有公文沒批,翰林院編撰好的教材還需要我題字。”顧昭一本正經道。
蘇翎被他氣笑了,道,“你現在還端得起筆?”
“嗯。”顧昭點了頭,轉身便朝內室走去。
“哎你這個人!”蘇翎見他身形不穩,忙又去扶住了他,到底還是拗不過他的執著,陪著他一起去了內室。
他執筆在案前,寫得雖慢,字卻還是穩著的。
蘇翎嘆了口氣,坐在一旁拈起果盤中擺著的葡萄扔進嘴里。
他緩緩題了四個字上去。
蘇翎放眼瞧過去,只見是“學貴有恒”。
她本打了個哈欠,卻如同上課開小差的學生被老師提問一般驟然被他叫了一聲。
“嗯?怎么了?”蘇翎抬起眼。
顧昭用朱筆柄敲了敲桌案,一臉嚴肅地開口問,“何意?”
蘇翎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他這個醉酒之人的世界里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為了早哄他去睡,只得順著他開口答道,“做學問要持之以恒。”
男子微頷首,又問,“行公務呢?”
“自然也要像您一樣,喝醉了酒都不忘使命,勤勤懇懇,持之以恒。”蘇翎扯了扯嘴角,開口道。
“習武呢?”
蘇翎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更困了,木然答道,“顧大人您都有打過我兄長的功夫了,應該不必再每日揮劍一千次了吧?”
顧昭搖頭,“不可。”
蘇翎認命般點點頭,道,“習武也要持之以恒,像您一樣。”
“喜歡人呢?”
“也要持之……”
蘇翎的聲音戛然而止,反應了半天才明白他剛才說了什么。
她愣住了。
這,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