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之中靜了良久。
蘇翎怔怔抬頭,看見的卻是他如墨一般的眼眸。
好像剛才一問真的是他的困惑,只是來向她尋求一個普通的答案而已。
蘇翎無端噎了噎,而后緩慢地吐出了后兩個字。
“……以恒。”
像是聽到了正確答案,他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朱筆,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蘇翎顧不得思索旁的,忙走過去扶住了他。
月色映在內室之中,昏黃的燈火明明暗暗,燈罩之中的燭花無聲地爆裂開來,帶動著火苗曳動。
在微微晃動的光影之中,身側男子好像聲音極輕地開了口。
“你說的。”
蘇翎怔怔抬頭看他,卻見他神色一片坦然。
……許是她聽錯了。
蘇翎費勁千辛萬苦終于把他哄到了床上,她拿被把人捂了個嚴實,警告道,“趕緊睡覺啊,不然明天上不了班了。”
顧昭拆下玉冠之后長發散落下來,他眉眼本就生得好,細長的眼眸染了細碎的光亮,遠遠望過去竟有幾分妖冶之感,讓人移不開視線。
蘇翎抿了抿唇,覺得自己又要控制不住見色起意的心了,干脆拿被把他那張亂人心思的臉都擋了個徹底。
“……”
“好好睡覺!”蘇翎兇道。
男子的臉蒙在被中,聽著人漸漸離去的腳步,到底還是沒忍住,唇角向上揚了揚,竟是笑了。
……
蘇翎這一覺睡了很久,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才悠悠起身。
倒也不能怪她憊懶,實在是昨天回來的有些晚。
饒是過了一夜,昨天男子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還是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神經病。”想起他靠自己那么近就為了摘朵花,蘇翎就忍不住來氣。
蘇府近些時日一直都在為蘇翎籌備著嫁妝,眼瞧著她成婚在即,梁語嫣恨不得把整個蘇家的家底都給她帶上,田莊地契都碼了一摞子出來,還是蘇翎和她說自己一不善經營二不懂管事,才把好些都給推拒回去了。
不過饒是如此,梁語嫣也還是給她添了不少,近些時日都在忙碌,瞧見蘇翎便問還想不想要些什么。
蘇翎被古時這繁復的禮節折磨得頭疼,正巧這些日子要進宮為賢妃治病,倒能得一二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