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本意鳳羽。
她信自己生而不凡,就算飄搖如羽,此生也絕不甘于平庸。
閑著沒事的時候,她便在自己的杯子上刻刻畫畫,所以孤兒院里她的東西,都是帶著鳳羽畫的。
眼下瞧見這玉盒,蘇翎幾乎下意識就要以為這是她自己的東西,按捺了好久才按捺住去觸碰的**。
這畢竟是人家的屋子,怎么能亂動他的東西。
蘇翎抿了抿唇,準備把竹簡好好放回去時,目光卻還是忍不住往那玉盒上瞟,她微微彎了彎身子。
雖然動不得,但是瞧一眼總是行的吧?
這俯身一瞧,卻讓她愣住了。
剛剛視角受限,只能看見那玉盒的正面,如今瞧見了它的全貌,蘇翎欲放回竹簡的手,不動了。
那紋田玉盒的蓋子顯然比盒身更要透明幾分,蘇翎先是看見了幾根干枯的草,而后看見了一個兔子的輪廓。
……還真是她的東西。
“行啊,懂事,把我的手作珍藏起來了?”蘇翎拿起來那盒子,準備看看如今這草兔子是個什么模樣,只是剛一打開那蓋子,還沒等她和那小草兔子打個招呼,她便瞧見了更多東西。
那兔子模樣有些枯萎,可它周圍倒是有不少東西在陪著它。
有星星、糖紙、手帕、瓷瓶、一根斷了的五彩線、她在跑馬場賭坊贏下的黃玉,還有……一根發帶?
那星星是和他一同編撰教材的時候,她百無聊賴,隨手撕下一張紙來疊,后來卻沒尋到,沒想到竟到了他這里來。
還有星星旁被折成千紙鶴模樣的糖紙,那是她請他吃過糖之后,親手教他折的。
陳舊的手帕上帶著點兒血,好像亦是很久遠的時間之前,一次見他咳嗽,她拿了自己的帕子遞給他。
那密封的瓷瓶則是某一次為他治病時,她神秘兮兮地告訴他她自制的麻醉很好使,讓他留著防身的。
那斷了的五彩線……邊緣顏色幾乎已經褪了個干凈,她告訴他要在雨天扔的,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個雨天,他還是沒扔。
蘇翎有些發怔,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覺得又酸又脹,讓人眼眶都發紅的難受。
她視線掃到那塊黃玉之上,那是她贏了楚二郎送給他的。
這塊黃玉被他擱在了很邊緣的位置,好像放置的時候情緒復雜,可黃玉上又貼了一張不大的宣紙,宣紙上是他剛勁有力的字體。
——嫁妝
最后是那條發帶。
那條,她把他捆牢之后,用來綁他手的發帶。
那時候她怎么都找不到的那條發帶。
雖然被疊成四方模樣,可那綢緞卻糅糅皺皺的,像是扔到哪里去了,又被他撿回來了。
蘇翎像是能透過這些玩意兒瞧出他的情緒,看見他抿著唇緊繃著下頜的模樣,還有被她惹得惱極了氣得臉色鐵青的模樣,還有無可奈何卻還是在她面前轉過身的模樣。
心里酸脹得發疼,像是有人在最柔軟的位置輕輕擰了一把,直讓人鼻酸。
“神經病啊你。”蘇翎鼻尖微微泛紅,笑著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