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
揉了揉他的臉,將他面上那些冷硬都化開,蘇翎眨眨眼笑道,“我還要一直一直陪著你呢。”
……
夜已經過半,顧府之中燈火長明。
蘇翎已經睡下了。
顧昭為榻上女子拭凈了身上每一寸,瞧見她身上斑駁的傷口,眉眼沉得厲害。
他將藥膏在掌心化開,為她細細抹著,手中動作輕柔緩慢,生怕弄疼了她。
他做得細致緩慢,一直忙到丑時才為她掖好了錦被,見她睡得平穩,悄然走了出去。
院中執著玉骨扇的男子轉過身來,聲色都較往日肅然了些。
“脈象算是暫時穩下來了,不過后續還是要好好觀察為好,不能掉以輕心,”秦尋搖了搖手中扇子,還是忍不住感慨道,“這一回,真是她自己救了她腹中孩子的命,這樣的方子,我是想不到的。”
顧昭沒說什么,只眸色漆暗地望著蕭條的天色,半晌才啞聲開口道,“她可無事了?”
“這你放心,她一定不會有事的,”秦尋舒展開眉眼笑笑,側身安慰道,“人家命大著呢,放心吧。”
“她有了身子,為何不傳信于我?”
感受到這話中的冷意,秦尋神色一頓。
“這這這、這可不能怪我!是她自己說的要親口告訴你的,我想傳信告訴你,她沒讓啊!”
見他側過頭來看他,秦尋忙舉起玉骨扇子護住自己,道,“錦和,你現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寬容點,也……算給孩子積德!”
倒沒有什么如他預想之中的情況發生,秦尋慢慢放下扇子,只見他垂下眉眼,神色在月夜之下顯得格外冷寂,透著不易察覺的脆弱。
“秦尋,”他聲音很啞,很沉,“如果不是我硬把她牽扯到這個漩渦里,蕭云喬也不會這般恨她,她本該有更安生的日子去過的。”
秦尋微怔,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庭院之中沉寂了良久,他才輕笑道,“你這個人總是這樣,把什么都怨到自己身上。可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害怕被你牽連的?我瞧蘇翎那丫頭,可是個比你還勇敢的,她都不曾怨過你,你又何必怨自己?”
不,確實是他的過失。
若是他能日日守著她,她又怎么會被迫涉身這樣的險境?
這樣的事,從今往后,絕不能再有。
看見男子眸色之中的冷厲,秦尋搖頭嘆息。
只怕今后,他是要三步不離蘇翎了。
瞧了一眼他身上猶在滲血的傷口,秦尋皺了皺眉,“你身上的傷也要記得處理。”
男子看向公主府那側沉寂下來的火光,眸中神色寒了幾分,輕聲應道,“是要處理。”
秦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語氣沉重了些,“你明日恐怕還有好些事情要應付。陛下已經派了人圍住內京了,雖然公主府上的所有痕跡都被大火吞噬了,但蘇家之前那樣鋪天蓋地地尋蘇翎的下落,只怕是瞞不住的。”
“就算蘇府報做是自城外尋見的,恐怕陛下心中也有疑云……柳堯心中,更不必提。”秦尋緩緩地嘆了口氣。
“他自顧不暇。”顧昭聲線很冷,像是浸了冬水。
……
翌日。
長公主府在一夕之間毀于一旦,在整座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昔日的亭臺樓閣在一夜之間變成一院廢墟滿地狼藉,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