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堯也沒有說太多,只寥寥幾句之后便收了神色,一副點到為止望其好自為之的模樣。
“所以柳堯,你希望我如何?”蕭容玄抬起眼看向他,像是無意間開口一問。
蕭容玄眸色中立冷清,讓人看不出他的態度。
柳堯倒不以為意,只道,“殿下,老臣是南昭的人,自然事事都為南昭朝堂著想。若顧大人身份無疑,老臣自然也不會難為他,但若他是亂臣賊子,想必整個南昭亦不會放過他。老臣想知道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確切的答案罷了。今日同殿下說這樣多,也只是希望日后若有查到顧錦和身上的一日,還請殿下保持公正,不要出手阻攔。”
“柳大人想多了,我同顧大人本也沒什么親厚關系。”蕭容玄輕笑一聲,眸色漠然。
柳堯唇邊漫起笑意,淡道,“那自然最好。”
再沒說什么,柳堯便同蕭容玄告辭離開了。
蕭容玄一人立在林間,垂頭定定地望著手中的帕子,眸色不明。
柳堯身側的侍從隨在他旁邊,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大人,三殿下真的會相信我們嗎?”
“不管他信還是不信,自此心中對顧錦和都會存下疑心,這是和他母親有關的事,他不會輕信任何人。”柳堯緩道。
侍從神色恭敬,點頭應是。
柳堯眉眼深沉。
其實顧錦和本不曾露出什么紕漏來,唯有一次讓他疑心上他,便是迎娶蘇翎一事。
凡事都太過巧合,那便注定不是巧合,而是人為。
若說此人有什么軟肋,便是蘇家那個小姑娘了。
饒是此人謀略再過人,心里有了牽掛和**,也終究會被人握住把柄。
“若是蕭容玄亦開始疑心顧錦和,沒了此人的助力,從此便不足為患。既然那人一直存著坐山觀虎斗的想法,那么時至今日,這坐山的角,也應該換一換了。”
……
朝中將出征鎮壓南平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
晨光熹微之時,江淮便已經起身。
到后室為父親親手換過藥之后,在他榻前深深一拜,便打算離去。
正在她欲起身之時,卻忽然見榻上的人睜開雙眼來看著他。
父親因為近些時日的傷勢,整個人臉色都帶上憔悴之意,縱是一直在喝著藥調養,臉色也始終泛著青白。
他雙眼眸色微微有些渾濁,就著晨光,瞧清了江淮身上的鐵甲。
伸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江領軍眸色似乎有幾分泛紅。
默了良久,他才緩慢地開口,聲音帶了些干澀。
“淮兒,沙場刀劍無眼,你要平安歸來才是。”
“是,孩兒明白,”見父親如此,江淮神色也有幾分動容,卻還是強硬地撐住了,沒讓自己流露出一絲脆弱來,緩道,“父親放心,家中還有您在等著我,我定然會保護好自己,您別擔心。”
江領軍牽唇笑了笑,眸色之中柔和了些,道,“爹放心你,你這孩子雖然從小就愛四處胡鬧闖蕩,可卻是個命大的,爹相信老天一定會護佑著你,只是……”
見他語氣頓了頓,江淮抬起眼眸來,關切問道,“您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