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要關注東垣那邊的動靜,不可大意。顧錦和此人心思詭譎深沉,咱們一切都要再三謹慎才是,不可放過一絲消息。”蕭容玄收了收眸色,輕聲開口吩咐道。
“是,殿下,行軍大隊位同編制,兵部亦有咱們的人,就算顧大人只多帶一人回朝,都會被咱們發覺,殿下放心。”薛崇應道。
“那就好。”
凝著遠方沉暗天色,蕭容玄面上游走過一瞬寒意。
“他最好和此事毫無關系。若是他真的和母妃的死有關,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聲音比晚風寒三分。
若說人人都有自己的底線,那么惠妃娘娘便是自家主子的逆鱗。
旁人摸不得碰不得。
若是有人碰著了,那便不會有別的結果。
只剩下一個下場。
必死無疑。
……
四月春回,夏日暖意依稀。
“殿下!”
三千里急報一紙穿到三皇子府上。
蕭容玄只瞧了那紙一眼便變了臉色。
手指將手中傳信扣在桌案之上,指節微微泛白。
“他若是不行此舉,絕不會有人有心疑他。可他如此行事,卻讓我心中存疑。”
“五萬大軍壓境,加上一個顧錦和,連月來竟只得僵持,”薛崇皺眉,“這樣的話說出去,誰人能不疑?”
“他孤身入城談判,三個時辰換得東垣可汗妥協,甘愿淪為南昭附屬之國……東垣可汗這么多年都守住東垣死死不放,一身骨氣剛硬寧死不屈的人物,卻唯獨在聽了他的話之后束手就擒,甘愿同他一起進京朝拜,若說這只是他的本事過人,我不信。”
因為之前得了陛下的令,兵部拿出的計劃是大軍直壓,寧可有死傷亦要拿下東垣。
可如今雖看似干戈化玉帛,令人心中存疑點卻甚多。
至于東垣可汗又為何忽然應下了淪為南昭附屬,更是讓人不解。
蕭容玄深深皺眉,起身道,“此事應進宮知會父皇。”
……
金鑾殿之中。
皇帝本在榻上躺著,聽了蕭容玄的話卻驀然坐起身來,復雜神色凝在眼底。
“咳……他將東垣可汗帶回了京?”皇帝咳了一聲,目光定定地看著蕭容玄,聲音有些嘶啞。
“是,兒臣雖曉得顧大人或許是想干戈化玉帛才未奉旨行事,但也還是不敢瞞著父皇,故而前來向父皇稟報。”蕭容玄回道。
驟然攥緊身上的錦被,皇帝眉心攏著陰沉,沉聲怒喝,“放肆!”
蕭容玄感受到皇帝這忽然而至的怒意,微怔了瞬,很快上前順著皇帝的背,道,“父皇息怒,父皇若是覺得顧大人此舉不妥,待其回京之后發落便是。”
沒有理會他的話,皇帝眸色有幾分失神,攥著錦被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顫,他喃喃道,“東垣可汗絕不能至京!”
蕭容玄愣了一瞬,神色探尋地看向皇帝,輕聲開口問道,“父皇……為何如此說?”
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皇帝回過神來,目光在觸及蕭容玄之后冷硬了幾分,忽然攥上他的手,急急道,“容玄……朕把此事交給你,東垣可汗絕不能至京。”
“是,”蕭容玄應了,卻也抬頭,眸色之中帶著須臾不解,“可是等其到了京城,豈不是更好處置,父皇為何急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