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皇帝冷笑一聲,“朕旨意還未下達到他府上,你們喚什么太子殿下,倒是急著改口!”
此言說罷,金鑾殿之中跪了一片,忙垂眉低首道,“奴才們不敢。”
“他若是誠心悔過,朕還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若是無心悔過,朕看這個太子,他也不必當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你們還待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滾去處理!”
“是,奴才遵命。”
金鑾殿之中人進人出,終于又重新歸于寂靜。
皇帝自榻上撫著心口,氣喘得厲害。
原本還一切寧靜,怎么就突然生變?
定然是蘇翎同容玄說了些什么!
皇帝狠狠咬牙。
他身為他的兒子,竟然寧可信一個女子都不肯信他這個父皇的話!
虧他還愿意把這個天下交給他,真是瞧錯了人!
自榻上長長嘆了一口氣,皇帝只覺得身上倦怠得厲害,再什么力氣同他置氣,終究還是闔了眼歇了片刻。
就算蕭容玄要謀反,他這行徑終歸還是太過稚嫩了些,在這皇城之中,怎么可能會有人比他這個皇帝的勢力還要大?
皇帝輕嗤一聲。
自不量力。
……
在長長官道之上,蕭容玄立在紅墻之外。
他眉眼冷寂,長衣被風吹得獵獵,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也不知候了多久,終于有人自官道另一側走過來,一身宦官常服,色澤沉穩。
來人眉眼稍抬,看向蕭容玄,恭敬和氣地笑了笑,陰柔聲音開口問好,“殿下?老奴正四下里尋您呢,想要去為您傳旨,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王總管,你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皇位于我而言,只是查清母妃當年之死的工具,并不是我心中真正想要。”
王德神色頓了一瞬,聲音低了幾分,道,“殿下,隔墻有耳,這話咱們應當回去再提,您如今還是該好好接旨才是,無論是為了娘娘還是為了您自己。”
蕭容玄卻搖頭,只目光定定地看向他,“您輔佐我十余年,如今我只想問您一句話,您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王德默了默,眼眸在一瞬間瞇起須臾,閃過了好些復雜情緒。
晦暗又深沉,最后在其這么多年訓練有素的冷靜維系之下,終于還是歸于一片風平浪靜。
他嘆了口氣之后開口道,“殿下如今,什么都知道了?”
“是,我只想知曉,是否真的與父皇有關。”蕭容玄眼眸之中蒙著一觸即碎的脆弱,像是自汪洋之中苦苦尋求一個答案,卻又不敢。
宮墻之下寂靜了良久。
王德眸色更暗了些,道,“殿下如今既然知曉了,老奴自然也不愿再瞞著殿下……此事當年,確實是陛下的授意。”
蕭容玄眼中的光亮驟然寂滅。
“果真?”
“老奴不敢欺瞞殿下。”
也不知曉靜了多久,蕭容玄也不愿意再多問,只是周身多了些讓人膽寒的戾氣,看向他開口道,“王德,若讓你在我與父皇之間抉擇,你可會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