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閣老怒極,“你這是要毀昭國根基,斷天下太平?!!這就是你們蝶戀花的武道精神?”
他卻道:“蝶戀花十年前已經滅了,你們不知道嗎。”
眾人一窒。
那他又是誰?
難道他不是蝶戀花的人嗎?
他都認為蝶戀花已滅嗎?
梨姓女子垂眸,看著自己的斷劍,輕輕道:“這把劍斷了,下一把便不是原來的劍,我之劍道,也非往日劍道,而我,亦非當年的我。”
也許這一刻,只有她懂吧。
同為武道中人,同為出身強橫宗門的武道弟子,他們自小以武入道,思想純粹,固執且堅定,也能于人間千千萬蠱惑中看到本心。
所以她能說出了這個男子,或者說所有蝶戀花弟子共同的想法。
蝶戀花已經滅了。
它再也不會回來,而活下來的人也再也回不到當年。
所以今夜的斐無賊寧可勾結仇敵也要來。
他看透了這個事實,難忍它的悲涼,所以來殺人誅心。
殺他自己,誅謝家的心。
而他養大的人卻更狠,圖謀更廣。
先殺他,再誅皇族跟朝堂的心,再亂昭國。
“我蝶戀花滅于十年前,共立宗298年。”
“你昭國褚氏立王權也才308年便已為人掌控昏騙,黨爭伐異,外戚當道,世家把政,身邊是人是鬼都分不清,還妄想萬年基業,跟我談天下太平。”
說了這些話,他還深深看了褚律一眼,“年紀不小,妻妾不少,還只有一個孩子。”
仲帝:“!!!”
他冷笑,嘲諷之深,讓褚律面色燥紅,卻活生生不敢讓內外之人攻擊,就是怕人海戰術下對方還沒死,自己就先被殺了。
于是,只能看著此人站在墻頭,居高臨下,手撫過帶血的長刀。
“一年,我等你們一年。”
“若你們能擦亮狗眼找到那兩個老東西,或者有能力說動白衣劍雪樓里面的老前輩違背高祖的規矩親自來殺了我,我們之間也就算了,若是都做不到...”
他握住了刀,側眸看來,目光帶雪意。
“五年后,大荒既不殺入昭國不滅你褚氏,我也已刀道大成,可殺那兩個老東西,就親自提刀入都城,當年參與的...我一一滅族,包括你褚氏。”
“記住了,我叫斐無道,就住在祁連山。”
說完,他一笑,身體往后躍,竟似雪花凌空飄灑,然后一刀出。
轟!!雪廬對面的哨見塔被長長的刀氣整個斬斷,轟然倒塌。
此人之霸道,平生所未見。
蓋是蝶戀花這樣不世而出的傳奇宗門也僅在被滅后浴火而生這樣一個。
可更可怕的是他走后,空中尤有武道長音。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呵,今天真是好大的雪。”(連著前面都是借用下近代詞人王國維的詞,非自創。)
溫柔,眷戀,深邃入骨。
但最后一句還是顯了此人霸道之外的內里穩如泰山。
這樣的人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