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煉云卻是瞧他一眼,“我也沒期頤她看得上,你這般粗野之人怎會懂,真心悅一人,蓋是對方看不看得上,只要對方安好就好,哪里想得到太多。”
這等情圣之言,說出去能迷倒一群小姑娘,然而卻惹無雙堡主哈哈大笑,“真是個傻子,我告訴你,這世上若是真情愛,自是無盡的占有欲,真正能做到放下的人鳳毛麟角——除非有比她更重要的東西,權衡利弊之后,才舍得放下。”
“要么就是遭受了無比可怕的惡果,比占有更慘的便是失去。那時候才會后悔。”
他揚了下巴,閉目飲酒,垂眸時,酒氣逸散,輕狂又渺茫。
“我看你這樣清醒,不過是因為對她的喜歡,還比不上你對焱院的責任心。”
“你心知肚明,她的身份太敏感,即便她肯垂青眼,你跟焱院也遭不起背后的變故。”
“年輕人,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再提拿起跟放下吧。”
無雙堡主大笑著提酒壺飄灑而去,但金煉云卻從他的笑意中聽出了無窮無盡的悵然跟苦澀。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誰有沒有一個午夜夢回時淚流滿面的故事呢。
江湖人,江湖曲,盡罷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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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蘭艾等人亦在歸途,在他們將近都城之時,明謹跟拓澤已騎馬離開,趕赴江城。
去江城做什么呢?
莊家根基在江城。
十二日后,江城,水鄉繁華之地,素來有文谷典籍源頭之美譽。
江城名門莊家最近很是熱鬧,幾是城中人都知道莊家嫡長子莊幃要成親了。
“要說這讀書好也是有好處的,否則單憑莊家底蘊,那紫勛謝氏也瞧不上啊。”
“可不是,那可是咱們昭國第一世家!”
“什么第一世家,那謝遠何等大奸臣。”
“娶的是謝遠女兒?”
“不是,是謝家三房的吧,反正謝家也不是什么好秦家,這莊家啊,還是眼高了。”
若是在岸上,兩個船夫還不敢多說,怕被耳目聽了幾嘴惹禍,畢竟現在謝遠權傾朝野,此前連言太傅翻案復位,趙家倒了,那蘇慎之公子都惹了一身腥,可謝遠毫發無傷,可見此人的可怕。
眼下在水上,船上也就兩個乘客。
那青年灰衣帶刀,女子也青袍飄逸,一派武林人打扮,說了這些也沒什么。
自然沒什么,烏篷前面邊側的拓澤轉頭看了側身倚靠的明謹一眼,眸色略憂慮。
這一路來,對謝家編排的人不在少數,可主上沒有一次是有波動的,仿佛....仿佛不太在意。
“船家,江家那位大公子為人如何?”
“你說莊幃莊公子啊?那可沒什么挑剔的,他自小就讀書好,難得雖是名門公子,卻從來都不倨傲,待人可好了,在我們江城素有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