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
明謹的聲音分外沙啞。
芍藥只能出去,但在外面如坐針氈,可里面沒出半點聲音。
也不知多久,明謹才扶著柱子出來,身上還留有淡淡的血氣。
“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藥?不然日后若有什么差錯,拓澤他們能撕了我。”芍藥幾哭著扶住她。
明謹抵著她的肩頭,坐到邊上軟榻上,聞言反輕輕笑了下,撫過她的腦袋,道:“只是一種讓太醫都只能查出我已非處子之身,且曾流孕過的藥。”
芍藥目瞪口呆,“姑娘,你,你這...”
她似乎敏銳,迅速察覺到了,“有人盯上你了嗎?且是姑娘無法拒絕的,只能用這種法子?難道,難道是...”
一下子,她好像想通了,露出驚恐之色。
明謹瞧她一眼,按住她顫抖的手,淡薄卻穩重道:“這世上哪有白得的一口飯食,要么辛苦勞作,要么花錢買,總歸是一種買賣。”
她越輕描淡寫,越讓芍藥紅了眼,“那姑娘您現在這是?”
“他若要,我便給,但總得試下看看他會不會嫌棄,自己放棄了。”
芍藥覺得吧,若非是對男女之事冷了心,哪個女子會用這種法子來驅走男人。
“若是,若是不傷身子,倒也沒事。”
芍藥捏著藥瓶說,明謹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沐浴之后,她換了衣,披著袍子,明謹站在宗祠里,也不知多久,明謹走到了宗祠后院,在冷淡的月光下,芍藥站在后面,看到明謹拿出了一個物件,捏了一會,忽松手,將它沉入水潭中。
若有人站在邊上,可以看到那是一枚玉玨。
珍貴無雙,價值連城。
舉國不出其三。
本有兩塊,如今一塊已入了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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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謹跟謝瀝說了明黛的事,自然不會是虛的,此前就已經辦好了,她來烏靈這些時日,便是等著封禮。
這一次,都城謝家本家的也都回來了。
包括三房...還有二房的。
連謝明容都來了,只是身體虛弱,面色蒼白得讓耆老們擔驚受怕,生怕她在這里出點什么事兒。
“此前風云未定,如今定了,倒可以安三姑娘的亡魂了。”耆老也鄭重跟族中其他長輩主持了此事,哪怕他們都知道里面無尸骸,可謝明黛死在這邊地塊,若是牌位在都城,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才有了烏靈置辦的事。
但這些又都是給活人看的。
耆老年紀大,猜到了一些,憐惜明黛,又尊重明謹,辦得分外用心,只要他們當真了,來日謝瀝他們也會當真的。
就當謝明黛往生投胎了吧。
這就是給活人的安慰。
說起來,人也都是矛盾的。
明謹一連經了兩場喪禮,看著氣質比前些時候更冷了,但眉眼之間竟有了幾分奪目的艷,偶爾,忍著悲痛的林氏看她幾眼,總有些恍惚。
謝明容也察覺到了。
本就是一家血親,謝氏子女高鼻梁,各個樣貌精致,側臉些許輪廓總有些相似,只不過氣質有差。
如今,明謹蛻變太快,一日比一日變化,倒是真讓往昔熟悉她的人迷茫了。
在這里,每人提起謝雋的葬禮。
二房的都沒提,包括許氏。
只是回城的時候,謝明容那個好脾氣的哥哥沒忍住,提了一句。
許氏又去問了明容。
馬車上,靠在軟墊里的明容看了她一眼,道:“給活人看的,若是活人不期待,那便算了。”
許氏知道自己女兒是把家族利益看得比父女之情重的人,又把情義看得比自身利益重。
而她的父親既以家族利益來損害血脈之情,從兄弟到侄女。又以個人利益來損壞家族利益。
不管從哪一條,他都沉重擊潰了自己女兒的心境。
哪怕他嘴上說得再冠冕堂皇,作為妻子卻了解他自小嫉妒大哥不甘人下的晦暗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