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他?!
“微臣,參見娘娘。”風姿絕世的太宰大人哪怕老邁,站在黃昏中也有如天人。
明謹呼吸穩住了,靜靜看著他行禮,片刻后,淡淡一笑,回以一禮。
“見過太宰。”
“太宰傷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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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宰根基深厚,端是名望就冠絕昭國歷史,僅次于當年太祖跟謝家老祖。
是以哪怕有蘇慎之的事,他自身也沒太大損傷,但可怕的是——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兒孫的事情。
今日他請罪的名單里面就有許多蘇家的人罪名,發落起來雷霆手段,引得朝野內外一片贊譽。
可許多老臣心中卻是發冷。
包括現在的明謹。
“托娘娘您的福,不動彈好多年的老骨頭,松了一松,覺得比往日更好了。”
梨白衣為之可怕的氣場所攝,下意識握劍,明謹卻是微笑,“太宰所言有禮,日后我怕是得更努力,才能讓太宰您身體更靈活。”
蘇太宰也笑,緩緩踱步而來,“不如今天?”
明謹也笑:“那就今天。”
蘇太宰瞇起眼,忽然頓足,目光往明謹后面左側的林子跟右邊的城墻看去。
“原來君上也在這,姚大監沒守在太子身邊嗎?”
“還有琴丫頭也在。”
林子中的琴白衣掠到竹梢上,而姚遠跟褚律不知何時已到了城墻上。
蘇太宰跟褚律對視著,前者笑容淺淡,“君上如今是真長大了,為了一個女人,無所畏懼。”
明謹心知此人在意指身份之事,畢竟琴白衣就在這里。
但褚律竟也不怕他揭破,老神在在道:“太宰扶持孤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孤知道你這些年心系所在,這人么,活一輩子總有些弱點把柄在別人手里的,孤有,太宰你自然也有。”
“得了心愛,安生度日,便是這人一生最高的追求了,貪那么多做什么呢?”
褚律這話好生理直氣壯,姿態高潔。
蘇太宰也是好風度,笑而不語,最終后退兩步,上了馬車,飄出一句,“那還請君上允諾才好。”
馬車安安靜靜走了。
其中必有隱秘,但琴白衣卻沒法多問,規則限制,不問政治,只聽差遣。
跟琴白衣行禮的時候,褚律也退了一步回禮,“琴師傅客氣,如此叨擾,實為感激。”
“君上客氣了,我今日來,也是為了皇后娘娘。”
琴白衣這人心性比梨白衣還純凈,有時候思想高深,看透世間,有時候特別耿直。
半點面子都沒給君王。
褚律失笑,朝邊上的明謹笑看一眼,“好吧,果然是我的妻子更討人喜歡。看樣子太宰實力恢復不少,你跟姚遠兩人都未必是對手,只能等斐無道或者書前輩恢復再說...他以后可能還會動手,我得請你有空多陪一下阿瑾。”
他剛這么說,明謹便皺眉了,“書前輩一人留在白衣劍雪樓不安全,琴白衣必須在那邊,至于我,我日后少出門就算了。”
褚律點點頭,“嗯,我們兩個多在一起,姚遠就不用分身乏術。如此也好。”
明謹:“...”
她沒接觸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琴白衣來回看看兩人,沒說什么,倒是梨白衣將吃的遞給她,得知是明謹心意,她笑得分外開心,伸手摸摸明謹腦袋,后從容離去。
明謹回頭,瞧見姚遠的目光,她愣了下,心頭微微起伏,但很快平靜。
回了宮,明謹沐浴完,已是夜時,出了浴池,瞧見褚律讓人擺了一桌的吃食。
她周身還帶著些許水汽,抬眼瞧他,目光掃過桌子上還熱騰騰的菜肴。
好像是羨樓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