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城里的百姓無端迎來了這場災難。
她雖然至今覺得自己是被無辜牽連的,但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她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這件事中,要是非說她有錯,可能就是她沒有認清魏侯夫人這個身份那沉甸甸的重量,這場婚事,遠不止是一場婚事那么簡單,更是夾雜著無數政治的博弈。
她生長于和平的年代,這樣的戰爭也是第一次經歷,事實上,直到方才聽到沈禹辰和他手下的對話,她才猛然意識到,她此時不只是代表著她自己一個人,更是代表著魏遠一方的利益,更有甚者,比這更復雜。
猝然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她心里沒底,自己便隨身備了一些自保的藥粉,只要朝著對方的臉撒上一把,便是對方是西天來的齊天大圣,眼睛也至少有一刻鐘無法睜開。
如果早點意識到這點,她在被沈禹辰第二次迷暈前,拼盡全力,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魏遠的眉頭蹙得更緊了,那雙陰沉的眸子直直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她的頭微微低著,嘴角倔強地微抿,那雙如水的眸子微微垂著讓人看不真切,只是那兩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敏感地顫動著,臉上的神情帶著一絲低落,竟像是在真情實感地愧疚一般。
他心頭不由得閃過一絲怪異之色,難道旁的女子,也這么會裝可憐?
陳歌邊說,邊偷偷看了魏遠一眼,見他原本緊繃的臉部線條有松弛的跡象了,一顆心越發放了下來。
方才那些話,她固然是真心的,只是也確實存了裝可憐讓這男人心軟的想法。
這種常年刀口舔血帶兵征戰沙場的男人,早已習慣了敏銳多疑、全盤在握的行事作風,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
這件事,她自己雖然有問題,但魏遠本來也沒有把她這個夫人放在眼中,才會被人鉆了空子。
但這些話,陳歌自然不會說。
然而,她的心才放下不到片刻,便聽那男人忽地嗤笑一聲,又冷聲道:“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可憐,我知你同那沈禹辰青梅竹馬,早便是郎情妾意,兩情相悅。
如你所說,這場婚事只是圣上強塞于我的,若是你沒有給我鬧出麻煩,我自是會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便是沈禹辰這次的行動你也不知情,但你看到他來了,心里定是很歡喜,迫不及待便跟著他走了罷!
我魏遠便是一輩子不娶妻,也不可能容忍一個有二心的女人在我身邊!是什么讓你覺得,我魏遠能容受這樣的羞辱和隱患?!”
陳歌一怔,抬眸有些訝異地看了看他,隨即咬了咬唇,竟像是有些惱怒地道:“我確實跟沈三郎是青梅竹馬,但自我逐漸年長,因為男女有別,我跟他早便疏了聯系!先前的那點情誼,也早已消磨在了時間里,他來我家向我提親時,我也很是訝異。
但自從知道我要嫁與你后,我便沒有再想過他,本來便沒多少情分,現在不過是緣分斷了!對我而言,嫁給他和嫁給君侯,唯一的區別只是兒時那點微薄的情分罷了!
若我當真對他有情,迫不及待要跟他走,城破之時,我便會想方設法找到他,最不濟的,想辦法從君侯口中打聽他的下落,而不是在街上叫住你,請求你幫忙。
你看我與你相見至今,可有提過他一個字,可有流露出半點擔憂的情緒?
君侯說,這場婚事是圣上強塞與你,我……又何嘗不是?!哪個女兒家不想嫁到一個好夫君,從此有枝可依,不必四下流離。
我已是死了君侯會像平常夫妻那般待我的心,現下我只想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能得三餐溫飽,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