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臉色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哭得不能自己的云兮。
林婉兒卻是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嘴角,再轉向魏遠時,已是恢復了一開始的柔弱無措,噗通一聲跪下道:“表兄,婉兒慚愧!云兮有罪,婉兒也不能完全推脫責任!請表兄連同婉兒一同責罰!”
陳歌不由得看了一旁默不吭聲的魏遠一眼,雖然知道事情已成定局,還是忍不住心頭微沉。
沒想到林婉兒竟陰險至斯!連自己的貼身侍婢也能犧牲!還不知道那侍婢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林婉兒手上,才會承擔下了所有罪責。
要知道,對君侯夫人下手,是死罪啊!
跪在地上的林婉兒借著垂頭的間隙,不甘地咬了咬牙。
那賤人竟那么命大!接連好幾次都殺不死她!這一回還讓她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
這筆賬她記下了,等以后,自會跟她慢慢清算!
“林娘子,我想你誤會了。”
忽地,醇厚低沉的男子嗓音響起,好聽得宛如帶了鏗鏘之氣的琴聲,說出來的話,卻淡漠冷冽得讓人心顫。
林婉兒猛地抬起頭,美麗的臉上帶著掩不住的震驚。
“當初讓你留下,并非我心善,而是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不想讓林家顏面掃地。”
魏遠垂眸看著地上的女子,忽地嘴角一抽,目光殺氣濃重,帶著某種讓人心悸的隱忍,一字一字道:“然而,這不代表,你能背著我對我夫人下手,并與那胡人巴子勾結在一起!”
這下子,連陳歌也不禁轉頭看向他,眼里帶著一絲愕然。
“表兄,你在說什么!我……婉兒什么時候跟胡人勾結在一起了!婉兒冤枉啊!”林婉兒一下子花容失色,大聲道,連委屈柔弱也忘了裝。
忽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怨毒的眼神一下子投到了陳歌身上,嘶聲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表兄面前說了什么!我自認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般害我!
你已經占了很多便宜,因為圣上的賜婚,你不過區區一個庶女都能成為表兄明媒正娶的夫人,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啊!”
陳歌微愣,一時只覺得無比荒謬,睜著眼睛說瞎話,大抵就是如此!
然而,不待她開口說什么,一旁的男人便沉聲開口,“林婉兒,你還想狡辯?若你乖乖認罪,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我還能饒你一命。
來人,把人帶進來!”
頓時,有跟著魏遠而來的侍衛應了一聲,匆匆跑了出去,沒一會兒,便帶了兩個人進來。
陳歌看到來人,不由得眼眸微睜。
這不是……郭文濤!
郭文濤徑直走到他們面前,朝他們深深行了個禮。
“見過君侯,見過夫人。
夫人,屬下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夜把宗大夫帶了回來,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說完,他往旁邊走了一步,露出了他身后一個身穿青袍滿頭白發的老者。
不待陳歌說什么,那老者便噗通一聲跪下,趴伏在地上,哽咽著道:“君侯,小人……小人罪孽深重!
當初第一任君侯夫人的死,是小人一手造成的!
那時候,夫人初來北方,水土不服,小人……小人在給夫人開的藥里加入了催化水土不服的藥物,這才讓原本便體虛的夫人最終熬不過去!
小人懷揣僥幸心理,滿心以為只要逃離冀州,便不會有人知曉小人曾做過的罪孽,卻沒想到,瞞過了所有人,獨獨瞞不過老天爺!
到了隨遠村后,我的夫人和孩子相繼染上怪病離去,最終……最終只剩下我孤零零一個!
我悔啊!恨啊!若這是上天的懲罰,為何要報在我可憐的孩兒身上?!
前幾天,見到突然找過來的郭二郎,我沒有一絲驚慌害怕,反而覺得終于解脫了,便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也必定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贖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