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情形,也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也不想這時候跟魏遠談這些事,他要是因此分心她就罪過了。
鐘娘一愣,只是便連陳歌這個動作在她眼中也成了小女兒不好意思的表現,忍不住笑呵呵地道:“好,好,夫人這回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不過有君侯跟著,定是沒什么問題的!”
她不由得想起方才高大俊朗的男人牽著纖細柔美的女子那一幕,心里一時又是感慨又是欣慰。
夫人初初嫁到冀州的時候,又哪里想到會有今天呢。
雖說她不算非常了解君侯是個什么人,但他不近女色這一點,已是勝過了天底下很多男子。
等夫人以后生個一兒半女傍身,這一輩子也算圓滿了。
遠在潯陽的夫人和天上的阿郎郎君,也能放心了。
鐘娘忍不住又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頗有種家里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馬車很快便開始往前走了。
從冀州到常州,至少需要五天路程,大軍前進難免累贅,為了不耽誤時間,大軍一早已是在城外集結完畢,等魏遠跟他們一匯合,便可以上路了。
藍衣從水壺里倒出了一杯熱茶,遞給陳歌道:“夫人,早上寒涼,這是鐘娘早上煮的姜茶,先喝點暖暖身子罷。”
已經收拾好了心情的陳歌應聲接過了。
因為昨晚沒睡好,她現在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剛好喝口茶醒醒神。
她剛抿了一口,便聽到外頭一陣鐵蹄踏地之聲由遠及近而來,隨即窗戶的簾子被撩開,外頭是縱馬其上的魏遠,只見他微微彎下身子,沉聲道:“方才,呂聞派人傳來了陶大夫的消息。”
陳歌微微一愣,立刻坐直身子看著他。
“今天一早,陶大夫在家里服毒自盡了。”
隨著魏遠帶著微微沉郁的聲音落下,陳歌整個人一震,眼眸猛地瞪大。
陶大夫竟然死了?那個一直追在她身后求她收他為徒、不管她說什么都認認真真記在小本子上的陶大夫,就這樣死了?
魏遠看到她的臉色,放低了聲音道:“陶大夫育有一子兩女,兩個女兒早已是出嫁了,他和他夫人一直跟他的兒子兒媳并兩個孫子住在一起。
然而呂聞昨日打探到,早在大概半個月前,他們家便只剩下陶大夫一個,據他鄰居說,陶大夫對外都是聲稱他的夫人和兒子一家外出探親去了,很快便會回來。
只是他的鄰居不怎么相信這個說法,他的兒子一家出外探親還有可能,但他夫人早些年摔壞了腿,連走路都成問題,自是不怎么可能出遠門。”
陳歌心里一咯噔,立刻抬眸道:“半個月前,正是我們剛從萊陽回來的時候!”
魏遠見她那么快便反應了過來,臉色微沉地點了點頭,“便是那時候。”
陳歌嘴角微抿,雖說她跟陶大夫沒有多深的交情,但一個認識的人就這樣死了,還很可能是累及全家的慘案,她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
用頭發絲想想就知道,陶大夫失蹤的家人很可能兇多吉少了。
她還記得鐘娘中秋給他們家送月團回來后說,他們一家都很驚喜,簡直是有些受寵若驚了,陶大夫才四歲的小孫子還使勁扒拉著鐘娘要她跟他一起玩,半點兒也不認生。
陳歌垂眸想了想,道:“兇手必定留了活口,威脅陶大夫替他做事,以陶大夫的身份,他可以隨時出入軍營,兇手很可能是想利用陶大夫竊取軍營的情報。
然而,也正因為陶大夫身份特殊,若他當真行為有異,輕易便會暴露。
因此,兇手沒想過陶大夫能長期作為他的棋子,他之所以用這種隨時會被暴露的方法威脅陶大夫,是因為,他知道他想要的情報這幾天便會有,只要能控制陶大夫幾天便足夠了!”
魏遠一愣,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他不過給了她一些最表面的情報,卻沒想到,她能就此想到那么多。
“糟了!”陳歌腦中忽地掠過電光火石,探出手一把拽住魏遠的手,有些急切道:“魏遠,快去工坊,那邊很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