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跟鐘娘只盼著夫人能得到君侯的寵愛,只是,唉,君侯的寵愛也未免太恐怖了!
陳歌聞言,不由得放下心來。
她相信魏遠不是趕盡殺絕的人,這樣做更多的只是警示世人他的容忍底線在哪里罷。
等風頭過了,她暗地里托付茅旭明關照一下,那些娘子也就可以繼續開門做生意了。
畢竟那件事跟她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于她們來說不過是一場無妄之災。
問清楚了情況,陳歌便是心里還有些無奈,也先把這件事拋到了一邊,道:“替我梳妝罷,我們一會兒到外頭走走。”
她不是能閑得住的人,東勝村那邊是不可能過去了,但帶著冪籬,她還是可以在城里走走,剛好也可以看看,這座城如今恢復得怎樣了。
她剛進來時就跟茅旭明說了,天花之疾的潛伏周期平均為七到十七天,只要連續十七天,城里都沒有再出現天花患者,便可以考慮逐漸開放常州了。
而早在驗證了牛痘種植可以有效地抵御天花后,茅旭明和魚叢洋便把這個法子在常州推廣了開來。
雖然他們三天前才完成了全城百姓的牛痘種植,但這跟開放常州不沖突。
可以說,現在這天底下,沒有比常州的百姓更不懼怕天花的人了。
而直到今天,已是第十三天沒有再發現任何一個天花患者,陳歌估計不出意外,四天后,常州便可以正式開放。
等到那一天,常州的天花疫情,才算真正地過去了。
陳歌梳洗完,便帶著藍衣往外走,卻在走到院子門口時,腳步一頓,眼角微妙地跳了跳。
只見那里,一坨可以稱之為人的事物正正好地擋在了大門的正中間,灰撲撲的一團上,是堆得有半人高的荊條,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那里堵了塊綁了荊條的石頭。
陳歌輕輕吸了口氣,微微一笑道:“魚娘子,請問你這是在做什么呢?”
魚文月聞言,沒有抬起頭,只朗聲道:“文月是來給夫人請罪的!古有廉頗負荊請罪,今我魚文月雖不及廉大將軍一半鐵血英勇,卻也知廉恥明是非!
夫人若是還沒氣消,大可拿文月背上的荊條抽文月抽到夫人氣消為止!文月特意連夜上山好不容易集齊了一百條荊條,各種形狀應有盡有,夫人大可挑一條趁手的!”
陳歌:“……”
負荊請罪便算了,還特意找了一百條不同的荊條讓她挑著來抽她,這女子不會有什么受虐傾向吧?
她突然覺得,昨晚她是完完全全小看這個女子了。
陳歌還來得及說什么,藍衣已是忍不住開口斥聲道:“你別在咱們夫人面前惺惺作態了!你昨晚那般言語挑釁夫人,今天又一大早過來認錯,不過是你接近君侯的手段罷?
我告訴你,你這種手法我都看膩了!若不是君侯一大早出去了,豈不是要被你堵個正著?!接下來呢?不會夫人說原諒你后,你就死皮賴臉地說要跟在夫人身邊恕罪,便是為奴為婢也在所不惜吧?!”
陳歌不禁驚訝地看了身旁的小丫頭一眼。
這丫頭,還真懂啊。
小丫頭頓時得意洋洋地一抬小臉,哼,她以前四處鉆狗洞打聽八卦的才能不是蓋的!先前在陳家,那些侍妾之間的爭寵手段可是她每日的精彩好戲!
她都恨不得隨身備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看了!
原本整個人趴伏在地上的魚文月頓時抬起上半身,看著藍衣的眼中也是滿滿的訝異,嘴巴大張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