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猜對了,卻一點也得意不起來,忍不住氣惱地瞪著那不知廉恥的女子。
好啊,這女人竟還真的抱著這種想法!方才她還說自己知廉恥明是非呢,莫非知廉恥明是非到了他們君侯床上!
頓時就想狠狠呵斥她一頓,誰料,她忽然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道:“只是,你只說對了一半,我是想留在夫人身邊,可不想見到你們那一天到晚黑著一張臉的君侯。
你們君侯那張臉是尋常人能看的嗎?日子多么美好,何苦非要給自己添堵?”
陳歌:“……”
藍衣:“……”
藍衣那一肚子優雅地罵娘的話都堵到嗓子眼了,這會兒生生被憋了回去,頓時憋得小臉通紅,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陳歌伸手替她順了順背,似笑非笑地看向魚文月。
魚文月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似乎不太應該,連忙補了一句,“這天底下也就只有夫人這樣的勇士才敢伴在君侯身旁,日日夜夜看著君侯的臉也不會做噩夢罷!
所以夫人不用擔心,這天底下敢跟您搶君侯的女子沒有幾個,她們不配!”
說著,似乎為了加強自己的話的可信性,還板著一張臉重重地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啊,畢竟這樣一個動輒砍人全家拆人店鋪的男人,又有多少女子真的敢愛?
陳歌:“……”
瞧她這神情,她不會覺得自己方才那些話,是什么怕馬屁的話吧?
不禁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道:“魚娘子,你先起來罷,昨晚的不過是一件小事,我知曉你不是存心的。”
魚文月頓時一臉驚喜地道:“所以夫人的意思是,您愿意讓文月跟在您身邊了?”
陳歌:“……”她方才哪一個字表達了那個意思了?不禁無奈地笑道:“你為什么想跟在我身邊?”
魚文月更加挺直了腰背,用仿若求職者面對面試官的神態語氣快速道:“因為文月很認同夫人昨晚的說法,女子為何非要居于后院,為男人而活?
文月長這么大,已經困惑了這個問題許久了,夫人昨天的回答一下子點醒了文月——女子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也有只有她能做到的事!
兩百多年前的仁德皇帝時期,女子尚可以走出后院馳騁沙場,甚至當上女官官拜丞相,那時候已是證明了,女子一點也不比男子差!
文月從小到大只有一個愿望,便是披上戎裝,殺盡天下胡賊!在夫人身邊,文月覺得這個愿望至少不會是虛無縹緲,永遠只會遭人鄙夷恥笑的!”
因此,當聽說君侯的夫人竟是這么一個神奇的女子時,她心里雖不信,甚至隱隱有些不服,但其實還是期待著親眼見到她的。
陳歌這才發現,魚文月今天沒有做任何的梳妝打扮,只是把一頭長發扎成了一把利落的馬尾,穿著一身簡簡單單的淺灰色短打,卻是襯得她更為英姿颯爽,透著幾分雌雄莫辨的清秀。
看著她一臉認真的神情,她心里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最后只是道:“我不會嘲笑你,只是你可有想過,要實現這個愿望很艱難?可能要吃無數苦頭,甚至經受一些尋常女子無法接受的考驗?
如此,乖乖留在家里嫁人不好嗎?你爹很疼你,你便是嫁了人,日子也必定不會難過的。”
魚文月一愣,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地道:“我不要嫁人,我已是跟我爹說了,以后那些來提親的人,來一個我踹飛一個。”
陳歌:“……”
就在這時,一個粉衣侍婢匆匆跑了過來,誠惶誠恐地給陳歌行了個禮后,拼命想拉起魚文月道:“娘子,您跟奴婢回去吧!
昨天您已是沖撞了夫人,若是再惹惱君侯,只怕……只怕連郎主也會被您牽連啊!”
魚文月皺眉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依然跪得紋絲不動,不服氣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沖撞夫人了?那可是我將來要追隨的人,你看我是腦子不好使的人嗎?”
某種意義來說,你已經足夠沖撞了……
陳歌無語望天,這個女子,各方面來說都挺彪悍的。
不過,一顆心倒是真誠,不禁嘴角微揚,道:“行罷,你的心意我已是知曉了,我會跟君侯商量一下此事,你先起來罷。”
魚文月聞言,頓時臉上一喜,又重重地朝陳歌磕了個頭,道:“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