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伴了她六年的孩子。
魏遠低聲道:“嬤嬤,再選一個孩子放在你身邊罷,你腿腳不便,年歲也大了,一個人總是不方便。”
何嬤嬤輕輕笑了,“謝郎君,郎君和夫人那般關心老奴,老奴心里已是知足了。”
陳歌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何嬤嬤心里必然不好受,其實她也不是擔心心芹繼續留在這里會動搖她跟魏遠的感情,只是那女子明顯走進死胡同了。
她對魏遠的感情太極端,若放任她發展下去,最后只怕會傷害到何嬤嬤。
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及早斷了。
晚飯的菜大部分是陳歌燒的,也是三菜一湯,冬瓜魚頭湯,蘿卜燒丸子,黃花燉魚,小炒黃牛肉,還有何嬤嬤今天下午新鮮做的一大鍋蒸花卷。
她雖然大概知道魏遠喜歡吃什么,但到底沒有心芹那般了解,吃飯時不禁有意無意地留意著身旁的男人,見他吃了四碗飯,比中午時還多了一碗,還把所有的菜都一掃而光。
不禁彎了彎眼角,有種頗為幼稚的勝負心理。
魏遠看著女子偷笑的可愛表情,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
他的飯量一般是三碗,但看到她那么開心的表情,他突然覺得十碗都吃得下。
幾人吃完飯后,便到了院子里乘涼休息。
一只鴿子突然從夜色中飛了過來,魏遠眉頭微皺,上前解下了綁在它爪子上的一個信筒,展開里面的信一看,臉色立刻凝重起來。
“怎么了?”陳歌也不由得走上前低聲問。
“我派去尋通州城守和通州駐防將軍的人一直沒有回來。”
魏遠臉色沉厲,慢慢地收緊了握著信紙的手,可憐的信紙立刻在他手里皺起了一團。
陳歌心頭微驚,立刻想到了今天下午見到的那兩個可疑的人,“可是跟今天見到的那兩人有關?
尋常女子被人撞見了這種事,羞于見人都來不及,又哪回那般迫不及待地走出來!”
就差明著跟他們說,瞧,我們沒有做旁的事,我們只是在偷情。
“可疑之處不止這點,”魏遠沉聲道:“那兩人皆帶著大楚西北部的口音,這種時候,大楚西北部的人怎會突然出現在通州?又怎會那般湊巧地出現在這條村子里。”
陳歌驚愕地看著他。
大楚西北部,正是司徒群義掌管下的地盤!
然而,那些人怎會知道她和魏遠在這里?他們這回到通州是秘密為之,現如今常州還有她和魏遠的替身在,他們如今的行蹤,理應只有魏遠的幾個心腹知道!
莫非,又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若真的有人推波助瀾,那人也太神通廣大了一些,竟然會知曉只有他們和魏遠幾個心腹才知道的事情!
魏遠沉吟了一會兒,道:“歌兒,你跟何嬤嬤先留在這里,我去外頭探查一番。
我會把隨我們而來的二十個人留下,你身邊還有暗衛,一旦發生什么事,他們會護著你離開。
我也已是向常州那邊傳了信,他們接到信便會立刻派人過來。
若他們當真是司徒群義那邊的人,他們此番很可能是沖著我而來,你留在這里,說不定還會更安全。”
男子的神情在月光下,有著不容置喙的堅決,陳歌卻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眸中帶著幾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