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微微一笑道:“我無妨。”
她雖然不喜歡這種凌虐血腥的場面,但她也不能真的一輩子躲在魏遠身后讓他保護。
既然入了他的世界,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李敖翔心里暗暗稱奇,揚唇笑了,“不愧是咱們主公的夫人,請!”
陳歌不禁暗嘆,魏遠手底下總算出了個看起來一身正氣的正常人,朝他笑笑,便偕同魏遠走進了營帳。
她的腳剛踏進去,還沒來得及看清里頭的情形,一股血腥味和皮肉被灼燒腐爛的氣息便撲鼻而來。
陳歌的腳步下意識地微微一頓,便看見不遠處,一個僅著一條褻褲的中年男人被雙手用鐵鏈綁在了一根木樁上,灰白的頭發亂成一團,頭顱仿佛毫無聲息地垂著,露出來的皮肉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有些發福的肚皮上,更是有一塊又一塊皮膚被燒焦的痕跡。
他的身旁,滿是各種刑具,配合著那奄奄一息的男人,看起來陰森可怕得緊。
她這細微的動作一下子便被魏遠捕捉到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突然便牽起她的手走了過去。
陳歌微微一愣,看著男人寬厚的背影,忍不住便微微抿了唇,笑了。
其實她不是害怕,只是有些不適應罷了。
她連被摔得內臟腸子都出來了的跳樓現場都看過,這種又算什么。
只是被人關注關心著的感覺,還是好的。
李敖翔對一旁的小兵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提起一桶水猛地潑到了那通州城守身上,他狠狠地打了個冷顫,瞬間醒來,一雙已是有些渾濁迷亂的眼眸中,滿是徹骨的恐懼,還沒徹底清醒便拼命扭動著白花花的身軀,嘶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招!我什么都招!”
“很好,”李敖翔又朝一旁拿著紙筆的小兵使了個眼色,道:“只要你乖乖把一切說出來,我保證不會再動你一根汗毛。”
那通州城守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眼睛卻在掃到一旁臉色冷沉的魏遠時,猛地瞪大,又拼命地縮著那中年發福的身軀,不停搖頭,“不……不行,不能說,說了……說了會死的!我絕對會死的!”
“嗯,你不說也行。”李敖翔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卻隨手拿起了一旁在炭爐上已是烤得通紅的鐵塊,笑著道:“咱們不過是繼續昨晚上的事情罷了。
高城守,你放心,我這人沒什么優點,唯一比較可取的便是耐心還算好。”
看著那還在滋滋蹦著火星的鐵塊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仿佛在尋找落腳點,昨晚生不如死的記憶一下子回籠,那通州城守兩眼一黑,簡直要哭出來了一般拼命叫:“我……我說!我說!”
便是說了后會死又怎樣,總好過如今這般鈍刀割肉。
他不怕生不如死,怕的是自己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下半輩子的人生,便只剩下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李敖翔微微挑眉,把鐵塊放下,笑瞇瞇道:“這樣才對嘛,高城守,你向來是知道的,我這人好說話得緊,只要你愿意好好配合,我自是能讓你舒舒服服的。”
他奶奶的好說話!
高瓊嘴角一抽,他跟他打了這么多年交道,哪里不知曉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偏偏最后關頭還是被他抓住了尾巴,是他技不如人,他認輸。
高瓊深深吸了口氣,雖說已是決定把那些掩藏在時光之河中的骯臟往事盡數說出,還是忍不住有些膽顫,抬眸看了看那個仿佛只是靜靜站著便壓得人說不出話來的高大黑影,高瓊忽地一扯嘴角,道:“燕侯,你怕是不知道吧,其實我很早以前,便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