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不知曉魏遠是怎么察覺到她當初萊陽說的話有異的,按理來說,知道原主跟沈禹辰之間私聯的事的,天底下只有四人——鐘娘,藍衣,沈禹辰還有她自己。
然而他卻是真的知道了,陳歌不得不懷疑,他是看到了什么實際性的東西才會那般確認的。
例如,原主當初寫給沈禹辰的信,還有做給他的一些小玩意。
所以,不管是否認還是另外編一段故事出來,都是不明智的行為。
何況如今的她,是真的不想再對面前的男人說謊了。
陳歌說完,便分明感覺她抱著的男人,僵得更厲害了。
她邊想邊說,語調有些慢:“沒有替身,也不是我隨口編的故事,其實具體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我某天起來,便突然發現,我成了如今的陳歌,我有她一切的記憶,只是我又清楚知道,我不是她。
我生活的地方,甚至跟這里不盡相同,在我那里,天花早已有了攻克的法子,并已經滅絕,所以,克服天花的法子不是我想出來的,我沒那么厲害,我不過是借用了旁人的智慧。
我也不是一個成長于深閨中的娘子,而是一個大夫,開著自己的醫館,有著一手爺爺親傳的醫術。”
她說著,抬眸看向面容微微僵硬、一雙烏黑的眸子卻一眼不錯地看著她的男人,道:“你調查過我,定然也發現了很多疑點罷。
我雖然跟以前的陳歌有著相同的名字,但成長經歷與她完全不一樣,性子自然也不同。
這件事,騙得過對我一無所知的人,但對于熟悉我的人,只怕早已生出了不少疑惑。”
魏遠只是沉默。
她說得沒錯,他確實很早之前就隱隱覺得不對勁,雖然她說自己的醫術是看書看回來的,后頭又拜了吳承謙為師,兼天賦異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也不奇怪。
只是她這手醫術,又哪止青出于藍那般簡單,便連杏林圣手張景都甘拜下風。
更別說她的性子,跟他派人調查回來的,完全不一樣。
確實,除了她并不是原來的陳歌,而她這手醫術來自于另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似乎再沒有旁的解釋。
陳歌細細觀察他的神情,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已是有所松動,說出這件自己一開始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陳歌到底有些忐忑,拽緊了他的衣裳道:“魏遠,如果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會,嗯……害怕我嗎?”
女子語調透著怪異,聽起來平靜淡然,但內里分明藏著深深的不安和淡淡的惶恐。
一雙杏眸也睜得圓圓地看著他,極力做出無所謂的樣子,但那一雙烏黑璀璨的眸子,分明在微微顫動。
那是她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連同另一個世界的記憶一起,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這時候在魏遠面前一一說了,她有些不安,卻又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魏遠不比其他人,她跟他既然是夫妻,他便是這天底下與她最親密的人。
兩人在一起生活,若她始終守著這個秘密,難保未來會不會產生什么誤會,更別說,他們之間隔了個沈禹辰,情況又是更為復雜。
只是,這種鬼神之說終歸太過荒誕詭譎,便是現代人也很難接受,別說對鬼神還抱有敬畏之心的古人了。
如果,魏遠無法接受這個說法……
陳歌的手不禁緊握,陡然捏皺了魏遠用上好布料制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