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小嘴微張,反應過來后連連點頭,“那是,若要做這件事的是她們嫡親的骨肉,便是明知道這件事風險極高,可能也會拗不過他們的請求,抱著僥幸心理幫他們這一回。
但這兩個人,王九郎是向來不被人重視的庶子便不說了,便是陳二郎是嫡子,他的親娘也不是陳家如今的當家主母。
奴婢可聽說,冀州陳家的家主娶了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續弦,把她寵上了天,而那個續弦可不是個寬宏大量的女人,向來看陳二郎不順眼,后來生了自己的嫡子后更甚呢。”
鐘娘這時候想到了什么,道:“夫人,可會是陳家的當家主母想陷害陳二郎,所以故意答應幫他送信?”
“那她腦子也太不好使了,”陳歌搖了搖頭,道:“為了陷害一個人,反而把自己一家子搭進去?
要知道,這件事若敗露,便是他們把陳文軒推了出來,也難免不會受到池魚之殃。”
鐘娘嘴巴張了張,卻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這個理。
但她私心里,希望這只是后院的勾心斗角,若像夫人說的,這件事背后很可能隱藏著什么陰謀……她簡直想都不敢想。
垂眸看了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夫人,鐘娘低低地嘆了口氣。
她只是想讓自家夫人過上普通女子的生活,有夫君疼寵,兒女環繞,怎么就這么難?
下午,陳歌去了一趟普濟堂,卻意外地發現,普濟堂關門了。
如今正是疾病多發,百姓最需要大夫和藥物的時候,他們怎么偏偏關了門?
陳歌眉頭微皺,對前頭的車夫道:“到吳大夫家里去。”
吳燕時隔一個多月見到她,很是激動不已,然而,聽到陳歌問起普濟堂的事,她眼眸中的光迅速消退,抿了抿唇,微微苦澀道:“阿爹說他要休息一段時間,我的醫術夫人是知曉的,不過是半吊子水平,沒有阿爹,我一個人可沒有信心支撐起一整個普濟堂。”
陳歌沒想到會聽到這么一個回答,微愣道:“師父為什么突然要休息?可是在常州時累病了?”
雖然她從東勝村出來后,便沒什么精力去關注還留在里面的幾個大夫的情況,但這回回冀州,他們是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陳歌遠遠看了一眼,印象中他們雖一臉疲憊,但臉色都不錯。
怎么突然便要休息了呢?
見陳歌眉心微擰,吳燕連忙笑道:“夫人不用擔心,阿爹要休息不是身體上的原因,而是……心病。
我先前跟夫人說過罷?我阿兄……便是染上天花去世的。
夫人這回跟張大夫一起克服了天花疫情,讓我們以后不用再活在天花的恐懼之中,我阿爹阿娘都很開心,也……忍不住覺得哀傷,忍不住想,若阿兄能多熬一段時間,或者,不是那時候患上的天花,會不會便不用年紀輕輕便去世了?會不會如今,還能好好地陪在我們身邊?”
吳燕說著說著,眼眶微紅,但她嘴角的弧度卻是揚得更高了,白凈可愛的女孩子微微仰著頭看她,道:“夫人,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說一聲謝謝,若不是你,我可能連我阿爹都失去了。”
陳歌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便見吳燕站起身,道:“夫人,請在這里稍候片刻,我有東西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