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一時卻是有些答不上來。
事實上,陳家這次派過來的人也很耐人尋味,偏偏派了兩個從沒有欺負過原主、甚至跟原主關系還算融洽的人過來。
若說明面上看跟她矛盾最大的,只能是陳芯悠,可是種種跡象表明,陳芯悠是偷跑過來的。
何況她可是陳仕賢唯一的嫡女,陳仕賢又怎么可能舍得讓她去死?
而凌放先前告訴過她,那天陳浩安他們出了燕侯府大門后,陳芯悠曾失口指責陳浩安沒有按照阿爹的囑咐在燕侯府落腳,陳歌不禁抿了抿唇。
陳仕賢讓他們一定要想辦法在燕侯府落腳,又是為何?
想起陳麗時常看向她的無措又哀傷的眼神,陳歌漠然半響,不禁冷笑一聲。
誰說最毒婦人心,明明男人毒起來,便完全沒有女人的事了。
……
隨后的一天,陳歌沒有到處亂跑了。
因她先前答應了昌東陽和程毅,會盡快寫出一份在大楚各州建立醫藥館的籌劃方案,她主要負責的部分是大夫的培養和藥材的種植。
這件事需盡快推進,否則一直停留在口頭上,還不知猴年馬月能開起第一家醫藥館。
而且,藥材種植的最佳時機是春季,若不盡快把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好,便要趕不上明年春季的第一次播種了。
只是,陳歌沒想到的是,這天下午,昌東陽親自來了燕侯府拜訪。
彼時魏遠不在,陳歌作為女主人,自然是要出來招待客人的。
昌東陽看著好幾天沒見的越發光彩奪目的女子,微微閃了一下神,笑著朝陳歌行了個禮,“見過夫人,某本該早些來燕侯府拜訪,只是因著要處理一些落腳的事宜,才拖到了今天。”
“昌郎君不用多禮,隨意便是。”
陳歌笑著讓他坐到了右下角的席子上,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廝去備茶水,在主座上坐下,笑瞇瞇地道:“昌郎君來得正好,我有一些開設醫藥館的具體事宜,剛想跟昌郎君談談。”
她隨即委婉地把前期他們只需加入醫藥館開設運營、暫時不用插手藥材種植的事說了。
用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什么君侯管理軍隊本來用的便是府兵制,不打仗時,都會還兵于農。
她跟君侯一合計,剛好可以把藥材種植這件事交給各個州的軍隊,這樣既省了成本,還能給各個州的軍隊創一下收,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是雙贏啊雙贏!
陳歌說著說著,都要佩服自己了,說得好像誰沒有抓住這個機會便是傻瓜似的。
嗯,她的口才還是有很大進步空間的嘛!
然而這些話能騙騙小白,又哪里能騙得過昌家的少東家,昌東陽看著她,眸光微閃,最后卻只是淡淡一笑道:“這倒是個好點子,既然君侯有為我們分擔難題的心,某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話說得,怎么聽怎么別有意味。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陳歌哪里聽不出,這是昌東陽默認了這種合作方式的意思,心頭的一顆大石頭頓時放了下來,不禁眼眸微彎,舉起杯子道:“昌郎君果然爽快,不愧是東陽昌家的少東家。
我便按照江湖中的禮儀,以茶代酒,敬昌郎君一杯!
希望咱們的醫藥館能順順利利地開起來!”
女子明眸皓齒,眼神明亮,明明柔美得彷如一朵冬日盛開的梅花,神態卻落落大方,爽快豪放,自有一股主人家的風范。
昌東陽靜靜地看著,舉起手中的杯子,輕笑道:“夫人客氣了。”
隨即仰頭一飲而盡。
微苦的茶水入喉,竟仿佛烈酒一般,微微地灼人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