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遠肯定,今天的白術很不對勁。
他不可能真的認為他有那個耐心和能耐去解決這些婆婆媽媽的事,事實上,也就是因為白術,他才沒有在那老婦人開口時掉頭就走。
他不禁眸色微沉地看了白術一眼,卻見他異常溫和地看著他,竟仿佛……小時候爹娘給他請的對他諄諄教誨的夫子一般。
他微微怔愣,沉默了半響,抬眸看向院子里的人,淡淡道:“這些事,你又如何確定,不是你兒子的問題?”
生孩子是男女一起的事吧?
雖然孩子具體是怎么在女人的肚子里長出來的,他不甚清楚,但就像打仗一般,既然這不是一個人完成的事,若最后自己那一方輸了,輸的原因定然有很多種可能。
可能是主帥的問題,可能是士兵間合作的問題,也有可能是天時地利的問題。
那老婦人卻一開始便拼命把這個責任推到她媳婦身上,這在他看來實在太不嚴謹,其他人竟也毫無異議,這若是他手底下的兵,這種能力是絕對不可能達標的。
眾人:“……”
眾人:“!!!”
便連白術也想不到魏遠會這么說,怔愣了片刻,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
那老婦人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指著魏遠跺腳道:“你……你這王八羔子,竟敢污蔑我兒子!你可是那女人……”
“娘!”
富青山原本也是一臉尷尬赧然,見到自家親娘竟敢指著主公罵王八羔子,嚇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急急地跑過去把她拉了過來道:“你可知那到底是誰!你是想兒子英年早逝啊!”
老婦人猶在氣憤中,雙手叉腰大罵道:“我管他是誰!他敢詛咒我兒子不行,便是他是天皇老子老娘也……”
“娘,這是燕侯,兒子軍中的主帥!”
“也……也……哎喲喂!”
老婦人眼眸大睜,好半響才消化了富青山的話,腳一軟,癱軟在了地上。
這……這竟然就是掌管這個冀州的燕侯?!
不不不……這樣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屈尊到他們這個破院子來,不會是這個臭小子騙她吧!
可萬一是真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富李氏就手軟腳軟。
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他們縣的縣令,不禁悄悄瞥了那個男人一眼,這一看更是嚇得她心肝都要跳出來了,只見那男人黑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能殺人似的,比他們縣里那個屠戶的眼神都要嚇人。
這一看,她心里更是信了八成,連忙狠狠一拍自己兒子,嚎哭道:“你這臭小子怎么不早說!存心讓你老娘得罪這樣的貴人,被貴人責罰是不是!
你這臭小子,別以為娘不知道,你是因為你媳婦怨恨你娘呢,恨不得你娘早點去死……”
富青山有些手足無措,又覺得自己家里這些破事被主公全看了去,更是急得抓耳撓腮,最后把心一橫,板了臉道:“娘,主公和白軍師突然過來,我也很訝異,我又怎么會故意瞞著你!
其實主公說得也不無道理,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你又怎么肯定,我和秋花一直沒有孩子就是因為秋花?
我在外這么多年,可是見過不少因為男人自己有毛病生不出孩子的,就是往房里收一百個女人也是一個屁也蹦不出來!”
何秋花不禁詫異地看了自己男人一眼。
這種事關乎到男人的尊嚴,生不出孩子和那方面不行一樣,都是要遭人恥笑的,因此自古而來,無后這個罪責都是推到女人身上。
她沒想到,自家男人竟然就這樣在燕侯面前,沒心沒肺地嚷出可能是他自己生不出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