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種隱晦的下毒方式不會是毒藥,而很可能是一些十分難以查出來、又不會讓人聯想到毒藥的東西。
這整個下午,她不動聲色地查看了這個永安殿一圈,然而不論是翊王的衣服床被,還是殿里的擺設、熏香,都似乎沒什么異樣。
她早便猜到了真相不會那么容易查出,否則謝興也不會那么被動了。
到她離開永安殿的時候,天色已是完全黑了下來。
入夜后天氣更為冰冷,陳歌穿好大蹩,剛要跟著領路的太監離開,林婉清就笑著走了過來,“本宮剛好也要回寢殿,便順帶送燕侯夫人一程吧。”
陳歌看向她,便又看到笑得一臉端莊的女孩子悄悄地朝她眨了眨眼。
她不由得好笑,這林娘子還真是個戲精!
看她的模樣,也似乎樂在其中,也是難得,換做別人,估摸早便憋瘋了。
林婉清說送她一程,實則一直把她送出了后宮。
剛走到前殿,陳歌便見到皇宮莊嚴肅穆空無一人的空地上,獨立著一個俊挺如松的身影。
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仿佛在他身上披了一層淡淡的銀輝,稍微沖淡了男人身上過于冷硬的氣勢,這一幕美好得仿佛一幅畫。
她微微一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也轉過頭來,剛好伸出手握住了女子伸過去的手。
陳歌有些嗔怪地看著他,“你不會一直等在這里吧?我不是讓你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嗎?”
她在永安殿待了兩個多時辰呢!這男人也還真待得住。
“我怎么可能拋下你先走,”魏遠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眼,確認她沒事后,握緊她的手道:“走罷,我們回家。”
陳歌也不禁揚起笑容,輕輕道了句:“稍等。”
便松開他轉向身后的林婉清,笑著道:“皇后娘娘,我們便告辭了。”
在她乍然對上林婉清的眼眸時,她看到她眼里清晰地掠過一抹殷羨,只是很快便被她收了起來,也笑著點了點頭道:“今日勞煩燕侯夫人了,路上小心。”
說完后,便轉身,和一眾宮人慢慢地往回走。
夜晚的皇宮漆黑一片,若是他們不說話,便寂寥得仿佛空無一人的平原。
陳歌看著林婉清纖細秀美的身子慢慢地往前走,竟忽然,仿佛感同身受了她心中的寂寞麻木。
她嫁進了宮里,如果這輩子沒有旁的造化的話,便一輩子只能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告別親人朋友,轉身走回那冷清寂寥的皇宮中。
這種生活,想想便讓人覺得窒息。
兩人往宮門外走的時候,陳歌低聲道:“蕭長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他總不能一直這樣天天往皇宮跑。
何況,看如今的形勢,他不盡快把林婉清帶出來,后面只會更加艱難。
魏遠默了默,道:“皇后娘娘在長風心中占據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長風性子風流灑脫,唯有在皇后娘娘面前灑脫不起來。
五年前,他讓皇后娘娘跟他走,被皇后娘娘拒絕了,這件事對他打擊不小。
何況,你可能不清楚皇后娘娘的性子,她表面看起來很好相處,但執拗起來,會一根筋走到底。”
這一點她倒是有點看出來了。
而且不但會一根筋走到底,還會用各種法子催眠自己,用一種看似積極樂觀的心態,去接受所面對的風風雨雨。
魏遠看了陳歌一眼,道:“你也不用憂心,長風不是懦弱的人,他既然選擇回到潯陽,便是決定不再逃避這一切。”
陳歌點了點頭。
一直到上了馬車后,她才拉著魏遠,臉色微沉道:“魏遠,我有預感,潯陽要亂,而且,就在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