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重重地點了點頭。
呂聞立刻貓著腰鉆進了一旁有半人高的雜草叢中,林婉清看得有些怔愣,若不是那些草有輕微的晃動,她完全看不出里面還有一個人。
這就是軍中那些士兵的本事嗎?
長風,可是也會這些本事?
林婉清抿了抿唇,低低地嘆了口氣,走到陳歌身邊抱著膝蓋坐下,從腰間掛著的荷包里倒出了一顆糖,放進了嘴里。
……
另一邊,呂聞在草叢里潛行了一會兒,終于能看到一些外頭的景象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外頭,竟密密麻麻地站滿了身穿鎧甲的士兵,空氣中溢滿某種大戰一觸即發的肅殺氣息。
半空中有鮮艷的軍旗在隨風飛揚,上面寫著一個大氣磅礴的周字。
周!
掌管京城北軍的舞陽侯,便是姓周!
原來如此,原來舞陽侯也參與了這場動亂,只是不知道,他站的到底是哪一方。
不管他站的是哪一方,這里都不宜久留了。
呂聞沉著臉色,又悄無聲息地潛行了回去。
見到呂聞這么快就回來了,林婉清心里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厚,站了起來走過去道:“呂副將,怎樣了?”
“這里已是被舞陽侯的軍隊占領了,”呂聞沉聲道:“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方才我回來時,看到村尾的地方有一輛沒人的馬車,現在舞陽侯的大軍都集結在村頭,我一會兒過去,偷偷把馬車駕駛過來。
方才我們往這邊走的時候,我看到樹叢里有一條小道,應該是村子里的百姓平時上山采藥打獵時用的,沿著那條小路走,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林婉清越聽,臉色越是茫然,“那我們,要去哪里?”
呂聞沉默了一會兒,啞聲道:“小人也不知道,現在,也只能盡快逃離這里。”
……
另一邊,皇宮里,一個氣勢駭然的男人突然騎著一匹駿馬,徑直沖進了正廝殺得熱火朝天的兩派人馬中,以摧枯拉朽之勢,強行殺出了一條路,所到之處,尸橫遍野。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那個仿佛一個人便可以抵千軍萬馬的男人,有士兵反應過來想上前把他斬落馬下,男人只是冷冽肅殺地看了他一眼,他便心頭顫了顫,手中的劍幾乎拿不穩。
男人后頭,一小隊士兵騎馬趕了上來,急切道:“主公,潯陽情勢危急,請先隨屬下們離開!夫人那邊有呂副將,她不會有事的!”
男人卻置若罔聞,提著還在滴血的劍一路沖進了皇宮深處。
然而,在他風馳電掣地趕到了翊王所在的永安殿時,他一下子勒停了馬匹,以他手下所有人都沒見過的怔愣神情,看著面前熊熊燃燒的宮殿。
“主公!”
那一小隊士兵趕到他身邊時,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領頭的章嚴暗暗握了握拳,道:“主公,夫人不一定在里頭,我們方才進來時沒有見到呂副將和跟著他的弟兄,呂副將可能已是帶著夫人走了。
目前來看,晉王勾結了舞陽侯起事,舞陽侯手上有五萬兵馬,等舞陽侯集結完兵馬攻進城里,就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面前的男人突然一抽馬匹,“駕”了一聲,竟徑直就要往火海中沖。
章嚴心神一震,狠狠一咬牙,突然從懷里抽出了一根銀簪,策馬上前狠狠刺進了魏遠的手臂中。
魏遠猝不及防,紅著眼回頭看了他一眼,仿佛一匹發怒的雄獅,狠狠地揮開了章嚴的手。
隨即提起手中的利劍,臉色發狠地砍向章嚴。
章嚴白著一張臉,不閃也不避,在利劍就要落到他頭上時,面色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利劍沒有如他所想地落到他身上,他微微一愣,張開眼,便見到面前的男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軟倒在了馬匹上。
他慢慢呼出了一口氣,一揮手道:“立刻護送主公離開!”
他對主公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行為,早已存了以死謝罪的心。
但不是現在,來之前白先生囑咐過他,夫人也暗中拜托過他,如果發生了什么事情,就算用強制的手段,也必須讓主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