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嘴角微抿,沒說話。
她當然知道魏遠的決心,在來潯陽前,她便問過他,可想要這個天下。
他說,假若這個天下沒法保護她和他們以后的孩兒,他便攻略這個天下。
若是抱著這樣的態度,他自然不能隨意地出手幫肅毅伯世子了,便是以后,他諒解了作為他舅舅的肅毅伯世子,也不能改變他們如今立場不同這個事實。
這是他以后想爭霸這個天下,所必須走的路。
呂聞見陳歌臉色不好,頓時暗罵自己一聲,有些慌張地道:“不過,這都是屬下自己的猜測,夫人不用想太多。”
陳歌微愣,嘴角一揚道:“你也別把我想得太脆弱,很多事情我都明白。”
她把手搭在小腹上,垂眸掩下眼底的犀利。
她現在,能稍微明白魏遠的心情了。
與其在這個世界顛沛流離,受人挾制,不如主動出擊,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一路走得也算順利。
蕭長風異常警惕,每次都先放出一隊人在前頭探路,一旦發現疑似新帝派出來搜捕陳歌和林婉清的人,便立刻繞路。
這樣,他們雖然走得慢一些,但也大大地減少了風險。
越往北走,城鎮越是蕭索,雖然新帝派出來的人依然陰魂不散,但明顯少了許多。
只是,這一路上,他們能看到官府貼在外頭尋找林婉清的畫像,沒看到陳歌的。
新帝的人,一直都只是在暗中搜捕陳歌。
“姬無川那廝,可不敢明著找夫人,皇……咳,林娘子他倒是還有理由找一下。”
策馬跟在他們馬車邊的呂聞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他如今身上背著兩個爛攤子,可不敢隨便惹咱們主公。
他那么急著找人暗中追捕夫人,也是擔心夫人被主公找到后,當天夫人被叫進宮中這個局是他的手筆這件事會敗露罷。”
他現在把永安殿被燒這個罪名安在了謝興身上,除了他們和當天在永安殿的人,只怕再沒有旁人知道那是姬無川設的局。
便連謝興本人可能也只能猜測。
在找到他們之前,連蕭長風也沒料到,太后竟是跟姬無川那廝一伙的。
馬車里的陳歌淡淡地道:“不過是只畏手畏腳的老鼠罷了。
只是,姬無川如今畏手畏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登基得倉促,沒來得及收攏朝廷所有兵權。
等他把皇位坐扎實了,就很難說了。”
呂聞神色嚴肅。
夫人說得不錯,姬無川那邊的事態會怎么發展,誰也沒法預料。
只能說,現在這情況,對他們還算有利。
中午,他們停在路邊小歇了一會兒,順便用午膳。
他們做午膳的香氣吸引了一群流民,因為章嚴帶著一隊人守在外圍,他們只敢遠遠地看著,不停地咽著口水。
越往北走,流民的數量也越來越龐大了。
陳歌正皺眉看著不遠處的流民,蕭長風突然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這段日子以來最為開懷的笑容,“方才我派出去的探子來報,肅毅伯世子成功牽制住了胡人!
胡人精于進攻,肅毅伯世子趨利避害,把城門死守著,不與他們正面對上,只是每到晚上,都會派一小隊士兵偷襲胡人,偷襲成功便立刻退回城里。
胡人不勝其擾,加上城門一直緊閉著,他們久攻不破,心態越發煩躁,兩天前胡人這回的主帥完顏欽按耐不住,命人強行攻破城門。
早有準備的肅毅伯世子命人從城墻上倒下滾燙的熱油,致使胡人傷亡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