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只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城守府中的下人見到她,都一臉訝異。
她走得又快又急,藍衣小跑著才能追上她,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立刻小心肝一顫。
噫!夫人如今的表情好恐怖!
直到,她跟著夫人來到了城守府的地牢處,才恍然夫人想做什么。
一般的犯人都會關在衙役,會關在城守府地牢里的,都不是一般人。
而此時的城守府地牢里,只關著一個人。
守在地牢入口處的侍衛見到陳歌,連忙行禮道:“見過夫人!”
陳歌淡淡道:“我要進去。”
侍衛一愣,有些為難,“夫人,里面的犯人十分危險,您……”
“無妨,”陳歌面色不變,卻又不容置喙地打斷了他,“我有急事要問里面的犯人。”
侍衛正猶豫不決,忽然見不遠處,俞城守領著一隊人匆匆趕來,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抱了抱拳道:“是。”
隨即退到了一邊,把路讓了出來。
這時候,俞文欽也走到了陳歌身旁,微微笑著拱了拱手道:“夫人,不知道您到地牢想做什么?您如今身子不便,有什么事的話,下官可代勞。”
陳歌似笑非笑道:“不必,這件事,我要親自審問完顏直。”
說完,沒再解釋什么,邁步就走了進去。
俞文欽微微一愣,在原地站了片刻,也抬腳跟著走了進去。
地牢光線昏暗,只有一小束光從右上角的一處天窗里透進來,灑照在大喇喇地坐在地上,看似雙眼無神的男子身上。
男子有著一雙美麗深邃仿佛大海一般純凈的淺藍色眼睛,五官立體,皮膚白皙。
雖說此時處境落魄,依然俊美得仿佛異域的神明。
察覺到外頭的喧鬧和腳步聲,男子的雙眼稍微回了神,看向慢慢走了進來的陳歌,訝然了一瞬后,嘴角一勾,紅舌輕添唇角,嗓音陰柔中帶著一絲激動,“真是稀客啊,夫人,沒想到魏遠竟會愿意放你來見我。”
陳歌看了他一會兒,淡淡道:“魏遠不在,他出兵去援助肅毅伯世子了。”
這句話顯然讓完顏直怔然了一瞬,只是他很快便收斂起了這一絲異樣,嗤嗤笑著道:“肅毅伯世子?便是那個把他趕出了家門的舅舅吧,魏遠這廝什么時候竟這般以德報怨了,嘖嘖,實在不像他啊。”
陳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忽地道:“魏遠出兵,讓你很意外罷,你、完顏欽還有你們背后的劉徐,都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完顏直陰柔詭異的笑聲戛然而止,冷冷地看著她。
俞文欽不禁看了陳歌一眼,朝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好幾個侍衛不動聲色地上前,以保護的姿態把陳歌團團圍在了中間。
“嘖嘖,看來劉徐在你們這里露出了什么馬腳,讓你們把他揪出來了。”完顏直嘴角一扯,一臉嘲諷,“傳聞中聰慧絕頂的劉二郎,也不過如此。
那么,我來猜猜,夫人既然已經知道暗地里在幫我們的人是劉徐,這時候突然屈尊來地牢里看我,又是為了什么呢?”
他眼中暗光一閃,臉上的笑容越發陰冷興奮,鮮紅色的舌頭又輕輕舔了舔唇角,“不會是,魏遠那廝遇到了什么事情,讓你們束手無策,只能來套我的話了罷?
呵呵,夫人,如果這是真的,那對于我來說,實在是一件再振奮不過的消息啊!”
他越說越興奮,表情越發扭曲,原本俊美的容顏慢慢地變得詭異不已。
一眾侍衛都不由得皺了皺眉,滿臉嫌惡。
這家伙,就是個變態!
完顏直忽地,朝陳歌的方向丟了些什么。
所有人都臉色一變,陳歌身旁的侍衛立刻快步上前,擋在了陳歌面前。
完顏直忽地仰頭捧腹大笑,一小把干草隨著他的笑聲,洋洋灑灑地飄落地面,仿佛金黃色的雨絲。
看清了他丟的只是一把稻草后,侍衛們臉上都不禁露出了惱怒的神色。
那混蛋!
竟敢捉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