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濤身子一僵。
燕侯夫人當初就是因為這點把他篩了下去。
可是,他如今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女子……女子就是會拖他后腿!
他要洗刷祖父身上的冤屈,恢復任家的名聲,所以,他才打定主意投靠燕侯夫人。
女子行醫有諸多不便,世人對她們也向來有著各種偏見,跟女子共事,只會阻礙他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無法違背自己的良心說謊,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若小人有幸到了夫人手下學習做事,小人定然不會有絲毫抱怨……”
他至今不認同燕侯夫人選人時不限男女,但,如果能到燕侯夫人身邊,便是多走一些彎路,他也愿意……
陳歌忍不住垂眸,輕笑一聲。
不會有絲毫抱怨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法改變她的想法,只能接受么?
這任世濤也是有趣,明明想法那么偏執,卻又固執地恪守著某些道德與準則。
“我原本想著,讓你冷靜幾天,你自己會想明白一些事情,”陳歌忽地,喃喃自語道:“但看來有些觀念,你已是根深蒂固,光自己想是沒法想明白的。”
任世濤抱拳的雙手不由得微微收緊。
“這樣吧,”陳歌淡聲道:“你今天就跟著我們到城外去給流民看診,看完回來后,你跟我說說你的想法。
到那時,我再給你答復。”
說完,便在藍衣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淡聲道:“這一回,可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了。”
任世濤一怔,眼中掠過一抹狂喜,連忙深深地行了個禮,“謝夫人!”
他雖然不明白夫人這樣做的用意,但夫人還愿意給他機會,就說明夫人心里還是認可他的!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便絕不會隨意放棄!
所有人都上了馬車后,藍衣有些好奇地問:“夫人,那任郎君顯然沒有改變他先前的想法,你覺得他跟我們走這一回,就會有所改變了么?”
陳歌舒適地靠在軟墊上,道:“藍衣啊,我說過,我選人的唯一標準,是看那人有沒有資格成為一名醫者。”
藍衣微微一怔。
“任世濤是個聰明人,可他的問題是太聰明了,聰明得有些自以為是,”陳歌淡淡道:“他如今排斥與女子共事,是因為他有野心。
他想恢復任家以往的名聲,而世人對女子行醫多少會有偏見,他覺得跟女子共事,會被這些偏見連累。
只是,他這樣想的時候,其實已是把自己的野心,凌駕于行醫救人之上。
我如今這個位置,到我身邊來的人,難有心思純粹的,我也不能說蘇萍他們幾個,就沒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但個人的野心,絕對不能凌駕于醫者的職責之上,這是我不可動搖的底線。”
藍衣聽得一愣一愣的,任郎君的野心她也看出來了,但是,夫人好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啊。
讓任郎君跟他們走這一趟,就能看出任郎君是不是把自己的野心放在了行醫救人之上么?
然而,夫人說完這番話,便閉目養神了,藍衣縱有滿肚子的疑惑,也只能先壓了下去。
很快,他們的馬車就到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