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連對這種事情有些懵懂的呂聞,也不知不覺地產生了這種想法——主公身邊,是需要有更多可以幫他分擔各種事務的人了。
陳歌在聽白術說話的時候,便忍不住心頭一動,微垂眼簾,掩住里面的深思。
蕭長風想了想,道:“這確實是個問題,可是如今要人要得急,若不然先把人選出來,把真正有大才的人放置在重要的位置上,那些能力稍遜的,就放在沒那么重要的位置上,等以后再想旁的法子把他們替換下來?
畢竟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想辦法補上各地空缺的職位,讓各州的事務可以正常地運行下去。”
白術卻是搖了搖頭,“哪有什么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位置,各個位置都是相互牽制。
便是城守和縣令具有一州或一縣的最高權力,他們也不過是一個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制手底下所有人的工作。
這其中,哪一個環節出了岔子,都可能引發嚴重的后果,如今整個天下的人都在盯著主公呢,一想到這點,老夫就沒法昧著良心把能力不足的人派過去。
何況,便是我們想以后再把那些人換下來,那把他們換下來的人又要從哪里找?不過是回歸到了最開始的問題罷了,既然如此,我們又何苦這樣折騰一番?”
確實是這個道理。
蕭長風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幾人都似乎陷入了沉思,書房里半天沒有人說話。
陳歌看了他們一眼,突然開口道:“既然學宮里人才不夠,為什么不考慮一下,從別的地方挖掘人才呢?”
面前的四個人微微一愣,都不自覺看向了她。
白術道:“夫人這個法子,老夫也想過。
除了學宮,民間還有很多私學,然而私學的質量更是良莠不齊,而且他們的學派也不盡相同,讓私學里的先生給我們舉薦人才,更不可控。
學宮是各州官府設置的,受各州官府管控,學宮里的博士也由各州官府指派,因此他們舉薦上來的人才,才會有一定的信服力。
要讓私學也舉薦人才,則必須事先想好一套對私學的管控法子,以及列出一套人才甄選的準則,讓各個私學按照這個準則舉薦人才,還得另外派人去監督私學對這套準則的執行,細究下來,要做的事情并不少。
何況,我們無法預估私學舉薦上來的人才的可用性,若是他們舉薦上來了一百個人,里面只有一兩個可用,還是無法解決我們的問題,反而白忙活一場。”
白術擔心的,不就是效率的問題嘛。
陳歌嘴角微微一揚,道:“既然先生擔心私學里可用的人才也不夠,何不再擴大范圍?
學宮和私學里的百姓不過是一小部分,更多的百姓,在這兩者之外,游離于市井之間,我們又怎么知道,這里面沒有我們要的人呢?”
白術一怔,一臉驚訝地看著陳歌。
夫人可是在開玩笑?便連私學里學子的學問和品行,他們都無法掌控,更別提市井間的百姓了!
能到學宮和私學里學習的,大多是各個家族的兒郎,他們的出身決定了他們本身便有著十分良好的家教,而且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探索學問,這都是普通百姓欠缺的。
說實話,白術能接受私學的學子,卻不太能接受從百姓中選人。
他并不覺得,普通的百姓中,能有多少可以為他們所用的人。
何況,市井間的百姓由誰來考核舉薦?這種情況下,便是他們寫出了人才甄選的準則,也找不到人去執行啊!
更別提后續的跟進監督,更是完全不知道從何做起!
便連呂聞和蕭長風的眼中也忍不住涌出了幾分不解和困惑。
魏遠卻一聲不吭,神情沉靜地看著陳歌。
歌兒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她這樣說,定然能給出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