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晚上。
慶州的燕侯府里張燈結彩,賓客云集,煞是熱鬧喜慶。
因為來參加滿月宴的賓客太多,凌放把宴席的地點設在了庭院的湖邊,賓客的席位沿著湖邊一字排開,身著統一服裝的燕侯府仆婢穿梭其間,給賓客們送上豐富精致的酒菜。
陳歌帶著兩個孩子,和魏遠坐在主座,不時地便會有人上前來給兩個孩子添禮祝賀。
難得空閑的時候,藍衣給陳歌倒了杯熱茶,看了看陳歌懷里小腦袋已是開始一點一點的小小,好笑地道:“夫人,小娘子和小郎君都累了呢。”
小小還算保持著一絲清明,她那沒心沒肺的哥哥早就吃飽喝足在鐘娘的懷里呼呼大睡了,絲毫不受外頭嘈雜聲音的影響,用來墊他口水的口水巾都換了三條了。
陳歌垂眸看了一眼小小,有些愛憐地拍了拍她的背。
離宴席結束還早著呢,小嬰兒的體力到底不及成人,也不知道這場宴席是為他們舉辦的,還是為他們這些大人舉辦的。
就在這時,林漢青他們一家也過來給他們敬酒了,林楚誠和林婉辭掛念了一下午這兩個萌萌噠小不點,見到小小還醒著,立刻興奮地跑了上去要逗小小玩。
誰料小小困倦的時候最為怕生,見到這兩個咋咋呼呼的哥哥姐姐,直接一扁嘴,攥著小拳頭就把臉埋進了陳歌的胸口。
蘇秋燕頓時心疼得不行,連忙把這兩個不省心的小蘿卜頭提拉了回來,暗暗地用眼神警告了他們一番。
陳歌一邊輕輕拍著小小的背安撫她,一邊笑著道:“舅母,便別怪表弟和表妹了,這小家伙熬了一晚上困了,現在有些鬧脾氣呢,換做平時,有旁的小孩過來跟她玩,她早就玩瘋了。
你看阿一早就睡得不知天南地北了,你們晚來一會兒,可能連小小都要睡過去了。”
魏遠也轉頭輕輕撫了撫小女兒頭上軟軟的頭發,黑眸溫和。
蘇秋燕萬分疼愛地看了看兩個孩子,笑著道:“這場宴席中最累的要數這兩個孩子了,不過滿月宴一生人僅一次,也是難免。”
他們給兩個孩子的滿月禮早在上午拜訪的時候就送出去了,是兩對銀鐲子,因此這會兒他們閑話了幾句,便要回去座位上,不打擾其他人過來跟遠兒和歌兒說話。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小跑了過來,湊到魏遠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么,魏遠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林漢青察覺到不對勁,眉頭皺起,“遠兒,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陳歌也不禁有些擔憂地看向他。
魏遠沉默了一會兒,冷冷道:“把東西暫且放到倉庫里罷。”
小廝走后,魏遠迎向眾人詢問的視線,頓了頓,才嗓音沉冷道:“方才,鯀州的劉二郎劉徐以他自己的名義,給阿一和小小送來了滿月禮。”
劉徐?
陳歌一怔,有些難以相信地看著魏遠。
林漢青經過了先前跟胡人的那場戰役,自然也是知道劉徐的,那小子瞧著名不見經傳,手段卻甚是厲害深沉,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劉徐怎么會突然給阿一和小小送滿月禮?
給滿月的孩子送禮這件事,向來是親朋好友才會做的,再不濟,也得是認識的人。
畢竟,哪有人會給一個原本毫無瓜葛的人的孩子送滿月禮呢?
林漢青皺著眉頭道:“那劉徐怎會突然給阿一和小小送滿月禮?遠兒,你先前難道跟他認識?”
魏遠臉色黑沉,沒說話。
陳歌不禁在心里暗罵劉徐那廝,他到底想做什么?她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了。
不過,方才魏遠說的話,有一點很耐人尋味。
劉徐是以他自己的名義,給阿一和小小送的滿月禮。
這風格與他先前隱于幕后不想為外人所知的風格,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