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眉微微一挑,不帶什么情緒地笑了笑,“劉二郎這么說,可是想暗示我什么?
我沒記錯的話,劉二郎也有那逐鹿天下的想法吧?謝興和舞陽侯可還在前線為你廝殺呢。
劉二郎這么說,意思可是你怕了我夫君,你覺得最后能入主宮中的人是我夫君,所以要提前在我面前示弱?”
劉徐卻是似笑非笑地道:“這一點夫人放心,我不會輸。”
話語篤定,一如他這個人的囂張和自大。
陳歌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瞇了瞇眸,眼神慢慢變得犀利。
“不過,某雖然有逐鹿天下的想法,但從來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想法。”
劉徐這句話落下,連一直跟著自家郎君的天喜也嚇了一跳。
郎君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逐鹿天下的想法,卻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想法?
陳歌眉頭微蹙,冷聲道:“你想扶植傀儡?”
這確實是劉徐會做的事。
他先前,不就是這樣做的么?他一直把劉通道當成他的傀儡,實際上掌權的人是他,等到覺得這個傀儡沒用了,就把他一腳踢開。
即使,那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家伙,一次次刷新了她對冷心冷情這個詞的理解。
“某會怎么做,夫人以后自然就會知道。”劉徐嘴角含笑,慢悠悠道:“夫人只需要知道,某跟你一樣,是不甘被束縛之人。
可是,燕侯不一樣,他某些方面跟仁德皇帝十分相像,看著像游離在人群之外,實則始終無法斬斷對人群的眷戀,這樣的人,說好聽一點是重情重義,難聽一點,就是容易被束縛。
夫人不必那樣看著某,某沒有抹黑燕侯的想法,燕侯的為人,某也很敬佩,只是這樣的人,太累。
夫人覺得,若將來攻略了這個天下的人是燕侯,他能放下身上所有的責任和抱負,毅然決然地放棄那個位置嗎?
一旦他坐上了那個位置,夫人難道就有自信,你跟燕侯,不會落得跟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一樣的下場?”
凌放早在那庶子膽敢抹黑主公之時,就眉頭緊皺,這時候忍不住道:“你這……”
話音未落,就見身前的夫人輕輕揚了揚手,制止了他的話。
陳歌面無表情地看著劉徐,“劉二郎到底想說什么?”
女子的一雙杏眸依然水潤明亮,然而在面對他時,內里就仿佛冰封千里的冰川,似乎永遠不會有解凍那一天。
劉徐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比方才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認真,“某想說的是,如果夫人愿意,不管最后這個天下屬于誰,某都可以許諾夫人永遠的無拘無束。”
他說完,見女子臉上的神情沒有半分動容,竟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若是夫人不相信某,某可以承諾放棄對這個天下的追逐,以后便只寄情這山海湖泊,日月星辰。”
天喜還沒從自家郎君方才的話中緩過神來,就又被郎君這句話嚇了一大跳。
郎君可知道他在說什么?!
完了完了,什么叫紅顏禍水,妖妃亂世,他算是見識到了!
劉徐這句話,讓一直心無波瀾的陳歌,也不禁眉角跳了跳。
好半響,她嗤笑一聲,眼里帶著幾分譏諷道:“劉二郎說話真真假假,別最后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
我跟我夫君間的事情,也不是劉二郎有資格去操心的,便是我真的像文正皇后一般追求自由,我也只會接受我夫君給我的自由。
何況,我不是文正皇后,我夫君,也不是仁德皇帝。”
陳歌說著這句話時,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魏遠以為她在意朝陽公主最后跟她說的那些話,傻乎乎地低聲哄她,“不管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之間發生了什么,保不住自己的妻子,只能說明他無能。
我絕不會讓他們間的事情在我們之間發生。”
這樣想著,她的眼神不禁微微轉柔,揚了揚尖俏的下巴,笑著道:“我相信我夫君,我們之間,絕不會發生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