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無情收割著前方奔逃的藏人性命,藏人中騎馬之人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剩下兩條腿奔命的家伙,恨不得多長兩條腿。
散開的人群中,只有十多個藏人沒有逃跑,他們簇擁著一座抬轎,幾人抽刀護衛,幾人架起近兩米長的火槍,準備還擊。
那個總是看著她,對他傻笑的長辮子男人手持馬刀沖在隊伍的最前面。他追上逃跑的藏人,不須用力,只要平端馬刀,精準地劃過后頸,一顆掛滿臟辮的頭顱便滾落下來。
兩米長的大火槍自然會將他這個沖在最前的家伙作為目標,這種長槍是一個人無法操作的,需要一人充當槍架撐在前面,另一人在后微調瞄準。
一桿長槍終于忍不住了,提前開火,子彈不知道飛向了哪座雪山。
第二桿長槍的槍架見到騎兵越來越近,嚇得瑟瑟發抖,結果子彈出膛自然打偏了。
最后一桿長槍的槍手比較有經驗,他讓槍架背對戰場面對自己,有肉盾在前,亦可以從容瞄準。
當他終于鎖定了對方最為勇猛的騎士,準備開槍的時候,遠遠恍惚聽見一聲清脆的槍響,接著身子一歪倒地不起了。
陳南遙立在馬上,平端著漢陽造,槍口飄散一縷青煙。
她已經無數次使用這桿老式步槍了,每次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將那個長辮子的男人救下。
還是熟悉的情節。
正當她準備從夢中醒來,忽然周圍的一切像電影按了十倍快放,接著又定格下來。
剛才躺在抬轎上指揮戰斗的藏人哭泣著跪在草地上,周圍是他的護衛的尸體。
長辮子的男人將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dai大喇嘛既已讓我等川人回鄉,汝又何故輕啟釁端,妨我行進也!”
藏人哭訴不得聞。
男子手起刀落斬下頭顱,轉身向著深厚的袍澤說道:“此役,藏人千余,阻你我歸途,所貪不過我等的資財。
余入藏兩年,薪俸所入,積幣六千余元,加之此戰所獲,俱分與大家,望一路順遂,平安歸川!”
就在陳南遙細細評味著些從沒見過的夢境之時,她的身子劇震,將她從馬上甩出飄向空中,千鈞之際她扭頭回看,之間自己乘坐的戰馬上卻還坐著一個藏人打扮的女子,漢陽造橫在膝上,湖水般平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被眾人簇擁的長辮子青年,愛意滿溢。
晃動停止,陳南遙回到了大G中。
原本在后排睡覺的張霄儀正在掙扎地從后排和前排座位的縫隙中爬出來,滿臉問號。
“南姐!怎么了?撞車了?”
周圍一片黑暗,哪有別的車的影子?
車頭微微下沉,陳南遙解開安全帶探頭看看,說道:“陷坑里了,我試試能不能挪出來吧。”
“那南姐,我下去看看。”
“行,對了,有人拍你肩可別回頭啊,那可能是狼……”
“這里晚上還挺冷的,我還是不去了,要不咱等天亮再看吧。”
……
天還未亮,最近習慣早起的侯不夜叫醒了木妍,兩車離開雙湖縣城,駛入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