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天見吳掌柜面有難色,道:“老掌柜不用為難,能支取多少算多少。”
“少東家,隨我來。”吳掌柜把李牧天拉進店內。
李牧天掃一眼店內,黃昏本是顧客盈門的時間段,而眼前只有稀稀落落幾個人,遠不如剛剛路過的斜對面酒肆。
如果不是仗著橋頭柳岸,位置絕佳,可能生意更差。
吳掌柜嘆了一口氣,哀聲道:“少東家,你也看到了,老朽無能,慚愧之至啊。”
“不怪你,我都知道的,那不用了。”李牧天笑著拍了拍老掌柜的肩膀,安慰一句。
自家酒肆生意竟然差到這種境地,如果不是自家建的房子,可能租金都交不起。
吳掌柜看著李牧天坦然的神情,心頭更不是滋味。
他一咬牙,道:“少東家稍待片刻。”
吳掌柜回身走進柜臺,取出二百兩銀票,塞到李牧天手里:“這是準備明日付給食材商家的貨款,你先拿著。”
“老掌柜,貨款就算了,你到時候怎么交代。”李牧天道。
“老朽自有法子,少東家若要遠行,不能沒有足夠盤纏。”
“遠行?”
李牧天一愣,明白老掌柜以為他要錢,是想再離開上雍城,逃避困局。
李牧天哈哈一笑道:“我沒打算遠行,這樣好了,這兩百兩銀子算我借的,我會盡快還。嗯,肚子餓了。”
“少東家且上樓安坐,老朽吩咐后廚,準備你愛吃的飯菜。”
“好啊。”
李牧天應了聲,走上樓去。
回到自家酒肆,蹭頓飯菜很正常。
他喜歡坐在二樓靠窗位置,視野開闊明朗,近觀石橋柳岸,碧水篷船,遠看沃野良田,層巒疊嶂。
魚香肉絲,鹵牛肉,小份烤魚等幾樣家常菜很快上桌,李牧天吃了幾口,放下筷子。
兩個字,難吃!
做菜肴,食材、用心兩者,至關重要,是一切的前提,否則配方再好也做不出美味。
自己嘴刁沒辦法,是與生俱來的品味,也是廚子老爹培養的。
不過現在是困難時期,不能太挑剔,李牧天隨意吃一點,湊合一頓。
正吃著,聽到樓下有尖銳呼聲傳來。
“這二百兩銀子,若是要不回來,全算在你頭上!”
叔母史氏來查賬,得知李牧天拿走二百兩,也不管有客人在,立馬暴怒大吼。
老掌柜道:“少東家說……”
“什么少東家,現在少東家只有我兒子!你個吃里扒外的老東西,還想不想干,不想干立刻走!”
“夫人息怒,吳掌柜可能是被牧天誆騙了,一時不查,吳掌柜做事本分,勤勤懇懇,他要走了,這店……”叔父李利來唯唯諾諾,為吳掌柜求情。
史氏聲音略有緩和,提著嗓門道:“那也不能這樣算了,明天要付的貨款,怎么辦?”
“二老爺與夫人放心,老朽砸鍋賣鐵,也保證擔下這二百兩銀子。”吳掌柜道。
“你自己說的。”
史氏這才罷休,走入后院儲存屋盤點物品,叔父跟了進去。
李牧天不動聲色,端坐吃飯,眼眸中卻有冷芒掠過。
“那盡惹禍的小廢物,還學會騙人了。”史氏語氣中顯得余怒未消。
“唉,別說那么大聲,被外人聽見了,不過我兄長的兩個孩子,委實一個比一個倔強。”李利來道。
“何止倔強,就是作死,與蕭家關系鬧掰也罷了,還得罪宇家,少城主是你能惹得起的嗎?”
“話說回來,也是我們兒子起的頭,不能全怪他們……”
“放屁!我寶貝兒子怎么可能有錯,鑫星為你侄兒出頭有錯?多次叫你侄兒道歉有錯?跪一下有那么難嗎?你侄女更過分,竟敢打傷少城主的人,這不找死嘛,他們死就死,卻害得鑫星差點受到牽連,看看吧,全是他們姐弟的錯!再看看我們酒肆的今日的客人,才幾個啊,生意也都被那兩個掃把星給毀了。”
史氏一頓搶白。
李利來說不過,支支吾吾道:“這……這誰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