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島海寇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在得到大船東的命令以后,如同一群餓狼一樣猙獰的沖了過去。
大船東也沒指望王由楨和他手下的長子長孫真的去殺人,只要過來走一個過場就算是可以了。
不管王由楨和各村的長子長孫有沒有殺人,都算是同流合污了。
大船東就這么靜靜的站在黑夜里,看著不遠處漸漸冒起火光的青磚綠瓦宅子。
王由楨同樣是站在他的旁邊,看著傳出各種凄慘尖叫的火光宅子。
過了沒多久,突然說了一句“:大船東能否送一些東西給在下。”
大船東想都沒想立即就要拒絕,從來只有海黑島海寇從別人手里拿東西的道理,哪有其他人從海寇手里拿東西的道理。
不過,當他回頭看了一眼微瞇丹鳳眼的王二龍,點了點頭說道:“說來聽聽。”
王由楨也沒想著要其他東西,因為他知道也要不來:“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就是漕口家宅子里的那二十幾支鳥銃。”
鳥銃這種火器,對于王由楨這樣的宗祠來說確實比銀子還要金貴。
有銀子也沒地方買去,官府禁止火器的買賣。
不過對于黑島的海寇來說就不算什么了,他們能夠輕松的從大明的水師或者佛郎機人手里買來各種各樣的火器。
別說是這種鳥銃了,重達千斤的佛郎機大炮也能買來。
大船東對于這二十幾支鳥銃不怎么重視,同意了這件事:“只是一些鳥銃的話,那便送給你了。”
“不過,這是看在王二龍打穿黑島的面子上,再要些其他的東西可就不行了。”
王由楨沒有說話,只是客氣的拱了拱手。
索要這二十幾支鳥銃,一是用來擴大自己的軍事實力,二是有試探黑島海寇的意思。
他已經從二叔那里知道了一件事,黑島海寇也做一些火器的買賣。
火器買**較賺銀子,但這種買賣做起來比較慎重。
絕對不可能賣給和黑島有其它生意來往的商人,這里面涉及到很多因素,最大的擔心就是防止對方來個黑吃黑。
黑島海寇把火器賣給誰,什么樣的商人從他們手上買走火器,這個就不知道了。
不過,能從大船東手里拿走二十幾支鳥銃,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同樣是一個試探,對于火器買賣的一個試探。
這場殺戮一直持續到午夜,大船東安排一部分黑島海寇去滅了漕口全宗祠。
免得他這些同宗萬一哪天出了一個當官兒的,找他們這些黑島海寇報仇。
斬草要除根。
剩下的一部分黑島海寇,帶著大量的金銀細軟開始往膠水小馬頭趕去,把這些搶來的金銀細軟運上小型福船。
大船東從始至終只拿了一樣東西,一個精美的紅鈿匣子,里面裝著漕口所有的田產地契。
黑島海寇能夠存在這么長時間,還越發的壯大,最為關鍵的一個原因就是知道利益均沾。
每次洗劫一個富戶以后,便拿著這些帶不走的田產地契做個順水人情,送給當地的官府。
拿到實惠的縣衙,不會去追究漕口全宗祠被殺的這件事,隨便找個借口推給了流寇。
這個年月,一旦沾染了流寇這兩個字,死傷再多的人就和發生了大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