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平時并無二致的房間里,有著平時所沒有的幾人等待著。
一名是漆黑色的戰士。那個人解除了散發戰意的氣勢,手中拿著紅色長槍,維持著一動也不動的姿勢。
一名是女仆,猶如人偶的精致容貌當中,不知道暗藏著何種企圖。
然后最后是——
“遲來迎接,萬分抱歉。”
安娜用意志力制伏差點發抖的聲音,對會客室里唯一一位坐著的人物,行了類似禮拜的恭敬鞠躬。
擁有最大級戰斗力的戰士,眼中亮起了朦朧的光芒。即使安娜保持低垂著頭的姿勢,也感覺得到那對視線從頭到腳打量了安娜一遍。
她從空氣的震動,感覺到勞爾以一種慵懶的舉止,夸大地揮了揮手。
“無須在意,安娜……唔,準確說是安娜的分身,還是叫安娜好了。是我不好,沒有聯絡就臨時過來。別說這個了,你站在那里低著頭要怎么說話?快進房間來吧。”
“是。”
仍舊低垂著頭的安娜,對沉重的聲音做出回應,拾起頭來。然后她慢慢踏出一步——背脊一陣寒顫。
這是因為她以敏銳的感官,察覺到巧妙隱藏起來的殺意與敵意。
她慢慢移動視線。視線前方的兩道身影,對安娜不像是有特別留心。然而,那是指在常人的眼光里。
安娜充分覺察到了。
緊繃的空氣絲毫沒有友好之意,正好相反。兩人警惕謹慎的態度,絕非對自己人該有的反應。
安娜能理解兩人為何是這種態度,她感受到一股沉重壓力,甚至來自體內的激烈心跳聲,都怕會被在場所有人聽見。
“我想你走到那里就可以了。”
漆黑戰士——菲清朗的聲音,制止了安娜的腳步。
這個位置離主人有一點遠。當然并沒有遠到不方便交談,從房間的大小以及謁見貴人時的狀況考量,算得上是適度的距離。然而,若是以往的勞爾一定會嫌遠,要她再靠近一點。這次勞爾沒這樣說,讓安娜感受到距離以上的隔閡,壓得安娜喘不過氣來。
同時在這個距離之下,是最適合戰士菲出手攻擊的距離,也是帶來沉重壓力的原因之一。
順便一提,幽香雖然與安娜一起進了房間,但是留在門邊待命。
“那么——”勞爾彈響了一下手指。“首先問問安娜吧,需要向你說明我為什么在這里嗎?”
理由只有一個。這個狀況已經清楚說明了一切。
“……不,沒有必要。”
“那么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安娜。馬提拉的安娜沒接到你這個分身的報告,不過,聽說最近你好像撿來了個可愛的寵物?”
果然。
安娜感覺像是背后被捅了根冰柱。然后她馬上想起自己還沒回答主人的話,急忙大聲回答:
“——是!”
“……回答得稍微慢了點呢,安娜。我再問你一次。聽說你好像撿了個可愛的寵物回來養?”
“是!我的確養了寵物!”
“好。那么你先告訴我,為什么你沒向本體報告?”
“是……”
安娜微微抖著肩膀,定定地瞪著地板。該怎么說才能避免最糟的發展?
望著安娜一語不發的樣子,勞爾緩緩地靠進椅背里,椅子的擠壓聲在房里顯得異常響亮。
“怎么了,安娜?你好像出了很多汗。借你條手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