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正經事。
人家花一千兩黃金買她項上人頭,她就反用一千兩黃金加脅迫把殺手送回到人家身邊去。
真是正經事啊。
趙承衍只覺得無話可說。
她有時心思刁鉆,連他都覺得實在老謀深算,哪里像個十四歲的女孩兒。
他久不開口,趙盈多看了兩眼:“皇叔不說話,我就當皇叔答應了?”
“你把什么都盤算清楚了,不是在與我商量,只是在知會我而已。”趙承衍橫去一眼,連冷笑都懶得給她了,“拿了帶著孔家族徽的玉佩,放了劉榮回去當奸細,打算什么時候收網?”
“事情總要一件接著一件辦,等陳士德把該吐的吐干凈,等西北事情徹底了結,也等——”
前世這一年的除夕,趙清在宮宴上多吃了兩杯酒,先行離席,隔天宮中鬧起來,他把馮皇后宮里貼身伺候的大宮女給睡了。
那是馮皇后用了十四年的大宮女,除了馮皇后的陪嫁丫頭外,鳳仁宮中數她有體面。
若是個尋常的小宮娥,至多去請個罪,馮皇后一向偽善,說不得順手也就賞給趙清了。
趙盈還記得前世姜家拿此事大做文章,昭寧帝被朝臣吵的頭疼,后來大筆一揮,把趙清發落到了涼州去駐軍三年。
后來的很多事,趙盈都覺得是她未能及早籌謀,若不然趙清無論如何也去不到軍中。
現而今想來,昭寧帝當年未必是真心想要處置趙清,他不過是在三個兒子里挑挑揀揀,也想看看,到底哪一個是最心狠手辣,最像他的。
所以即便趙清身體弱些,他也一樣給了趙清機會。
要不是涼州三年,趙清也不可能有機會帶兵闖宮,險些逼死他們。
她沉默著,根本就是走了神。
趙承衍重重咳嗽:“也等什么?”
“也等我哪日心情不好,就收拾他們。”
他二人都明白,事情未必那么簡單。
就算是孔家要殺她,順勢栽贓,也不至于動用揚州孔府的人,更沒必要把自己家的玉佩給出去。
冒著誅九族的風險,沒人不怕那個萬一。
萬一失手,就沒有退路。
朝堂起起落落數十載,誰還不是個老狐貍了,這種下下之策,太難說了。
趙承衍有心開口,但看看趙盈那德行,他料定小姑娘心里什么都清楚,說了也是白費口舌。
端看她想不想整治孔家而已。
趙承衍又頭疼起來,近來遇上趙盈的事,他總是感到頭疼。
當初母后把人送到他的王府來,他就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他真是有先見之明,一點也沒料錯。
這何止是燙手山芋,還是個甩不掉的大麻煩。
偏偏他答應攬下來了。
趙承衍想想還是有些生氣的,開口就攆人:“去睡你的覺吧,看著你就心煩。”
趙盈才要起身,聽見后半句,愣在原地不肯動:“從前夸我聰慧伶俐,而且我花容月貌,有傾國之姿,皇叔怎么看見我就心煩?不是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雖是皇叔親侄女,這話不太合適,但確確實實就是這么個道理,難道不該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