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昭寧帝從沒想過要重用周衍。
不就只是因為他寒門出身嗎?
昔年嚴崇之也出身寒門,卻能做到六部尚書的位置上,周衍和嚴崇之差在了哪里?
是時間不對。
昭寧帝御極之初,屠戮手足,罷免百官,黨同伐異沒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那時候的大齊朝堂,迫切的需要新鮮血液,需要昭寧帝一手提拔上來的,他的心腹們,替他穩固朝堂,也方便他更快的掌控朝綱。
嚴崇之在那個時候嶄露頭角,自然入了昭寧帝的眼。
但是這幾十年過去了,昭寧帝要的,就不再是周衍這樣的寒門學子。
區區一個周衍,對他的朝堂穩固不會有任何的幫助,所以周衍能不能出人頭地,能不能展露才華,對他而言,都不重要。
因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周衍結了黨,七年的時間,不會沒有人向他舉薦。
直到現在——
趙盈瞇眼看過去。
所以在昭寧帝的眼里,周衍已經是趙澈的人了。
他果然是默許兄弟鬩墻之事發生的。
同室操戈在他看來是弱肉強食,能活下來,能走到最后的,才有資格繼承大統,做他的儲君。
根本就是個瘋子。
周衍反手摸了摸自己:“殿下怎么這樣看我?”
趙盈搖了搖頭。
他或許還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什么樣的紛爭中。
不過那都無所謂。
同周衍對賭的這一局,她的賭注,押的也很大。
李重之心里面憋了一件事,忍了半天,見趙盈和周衍說完了話,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就想問出口的。
但他嘴角才剛一動,周衍立時攔了他一把,甚至截斷他的話,先去問趙盈:“那等會兒回了大理寺,還是單獨關押陳士德嗎?殿下想問的都問清楚了,是不是盡早定了罪比較妥當?”
趙盈充耳不聞,隔過他去叫李重之:“你想問我什么?”
李重之猶豫了一瞬,反倒惹笑了趙盈:“我聽舅舅說過,你是個極直爽的性子,無論是當年在軍中,還是后來在秦都指揮使的麾下,今天是怎么了?奉功攔了你一把,你就老老實實的閉上嘴了?”
原來她全都看出來了。
周衍也有些尷尬。
李重之清了清嗓子,直說不是,可大概真的是為周衍攔阻的緣故,還是猶豫的。
趙盈也不再催他,他就猶豫再猶豫,到后來把心一橫:“殿下追問陳士德背后何人,意欲何為呢?殿下險些為人截殺的事既然和陳士德無關,那和他背后之人之人也無關,殿下就算是追查此事,問這個……意義也不大吧?”
“所以你怕我生氣,惱了他,才攔著他不叫他問?”
趙盈不怒反笑,挑眉問周衍。
周衍遲疑半晌,才僵著脖子點點頭,嗯了一聲:“在陳家他就憋著想問,我拉了他一回,從出了陳府上馬車,他就一直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