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同住在燕王府,然則趙盈有心避開他,這都好些天沒說過一句話了。
趙盈深吸口氣,冷冰冰瞥過去一眼:“我的確與薛閑亭書信往來,也的確過問插手了西北事,胡為先的罪狀,我比朝中任何人都先一步知曉,所以孔大人今天這道奏本……
他雖夸大其詞,將我的罪名說的更嚴重,但我不得不承認,有一半,他勉強算是說對了,所以我認一半,皇叔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嗎?”
這態度哪里像是認錯的?
她都說孔承開是夸大其詞加重她的罪名了,就差把挾私報復這四個字掛在嘴上丟到孔承開臉上去。
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
趙承衍也被她噎了一把。
沈殿臣哪里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大概其的聽了個明白,一拱手,站出列:“依永嘉殿下所言,插手過問地方事務是不爭的事實,況且此事是紅口白牙的翻說,臣以為,胡為先案就不適合再交給司隸院審理。”
姜承德聞言,說著附議就往外站:“公主雖不肯認孔大人所參結黨營私,勾結朝臣的罪名,可胡為先案太過巧合了些。
薛小世子與晉王殿下在西北查案,公主人雖在京,可案情她全然知曉。
彼時她手上應該是正審著陳士德的案子,緊接著又扯出馮昆案來,而后皇上您得知胡為先的罪狀,金口一開,把這件案子也交給了司隸院。
公主或許未曾謀算過什么,可為避嫌,臣覺得沈閣老所言極為有理,胡為先案當交刑部或大理寺詳查議罪,絕不適合再交給司隸院。”
他倒不妨直說,這些事,從陳士德到胡為先,都是她一手搞出來的,為的不過是在朝堂立威。
可她趙盈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領,總沒本事蠱惑這些人干下那些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的勾當。
姜承德想把趙澄往司隸院塞,幾次三番不能成事,現在看來是打算撕破臉了。
剛好為沈明仁的事,他也有道理與她撕破臉。
畢竟外人看來,那樣好的一門親事,讓她橫插一腳攪黃了,這筆賬不算在她頭上,算誰頭上去呢?
果然只有利益才是永遠的。
孔承開當殿上折彈劾她,擺明了是孔家的立場,那就是孔如勉的態度。
姜家和孔家這種水火不容的關系,姜承德都能跳出來踩她一腳。
可笑。
宋昭陽咬了咬牙,等了很久,昭寧帝始終沒有開口,他才站出列來回話:“皇上早就將胡為先案定歸司隸院審查,昨日世子與晉王殿下回朝,皇上率百官于宣華門親迎時,更是大手一揮,讓人把胡為先押去了司隸院大牢之中,如今卻突然說這案子不歸司隸院了……”
他話音一頓,抬眼看沈殿臣:“天子金口,一言九鼎,沈閣老此舉,豈非要皇上朝令夕改?”
“難不成明知司隸院未必干凈,也得把人交給司隸院去審?”沈殿臣冷著臉回望,質問出聲。
未必干凈四個字令殿中眾臣倒吸口涼氣,誰不在心里感慨一句,到底他是內閣首輔,這話換做旁人誰還敢說?
真激怒了昭寧帝,當下腦袋搬家,這話里沖著的可是永嘉公主。